話說秦蘇一行人浩浩湯湯的從南苑出發(fā),一直往北苑外的京都守備的大營走去。一路上,凡過往百姓皆駐足觀望。偶有書生模樣者一聽是壓著詩俠秦蘇去問話的,都自發(fā)加入隊伍。
一時間陪同的隊伍便越來越壯大。甚至到了后面,一些圍觀的老百姓處于好奇也跟著隊伍前進(jìn)的方向走去,想要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群眾自發(fā)的游行護(hù)送,這類事情從文宗皇帝即位三十二年以來還從未發(fā)生過。順天府也早早的收到了消息,可是這時順天府尹趙孟靜卻不見的。
老大找不到了,順天府的府丞丁德順看著下屬送來的急報頓時便沒了主意。關(guān)于南方雪災(zāi)的賑災(zāi)后續(xù)工作昨天才剛剛定下,今天又出了這么大的事。若是惹怒了陛下,任誰也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了。
丁德順查過了,就在今早的確有一份文書從順天府發(fā)到京都守備的軍營去了。要知道順天府雖統(tǒng)管西京內(nèi)外,明面上是管著京都守備。可畢竟京都守備是給陛下看家護(hù)院的,一直都是陛下直接管轄的,順天府直接發(fā)調(diào)令的情況很少。
其實這事原本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無非是順天府讓京都守備去抓了個人而已。
順天府或者說太子李賢讓京都守備軍抓人這事,其實也不是沒有先例,但關(guān)鍵是要看抓的是誰。丁德順收到的消息是,這次袁天罡的徒弟淳風(fēng)也摻和了進(jìn)來。
淳風(fēng)某種程度上代表的事欽天監(jiān)的意愿。所以事情便從最開始的調(diào)動問題,變成了太子與欽天監(jiān)的問題。這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欽天監(jiān)與太子對峙,那么誰都討不到好果子吃。
好在丁德順經(jīng)過最開始的慌亂后,很快就穩(wěn)住了心態(tài)。他的處理也不可謂不及時。在第一時間聽到有文書發(fā)往守備營后,他便立馬讓人去取了備案的文件。
“大人,大人文書拿來了?!币粋€衙差模樣的人飛快的跑到了丁德順跟前,只見昂首中拿著一張印著順天府打印的文書。
丁德才拿過文書初略的看了眼后,又對衙差問道:“這文書一共備案了幾份?”
“回大人話,一共三份。一份在您手中,一份送到了京都守備營,最后一份早已經(jīng)打包好送到都察院了。”衙差說道:“您是知道的,凡是各衙門的文書都要備份送到都察院給他們存檔的?!?p> “那還不快去給我把人追回來!”丁德順大手一揮,繼續(xù)說道:“叫門房快些備馬,我要去一趟太子府?!?p> “府丞大人不等老爺回來么?”衙差小聲的問道。
“還等什么!”丁德順一掌拍到桌上,差點沒將桌子給拍翻咯,嘴里呵斥道:“都這個時候了,還等?府尹大人不在,你們是不是活都不會干了!”
“是...是,小的這就去備馬?!闭f完衙差便三步并做兩步跑了出去。
與此同時,西京城林若輔的府邸內(nèi)。
“哈哈哈!大喜啊,老爹有大喜啊!”林東那張狂的笑聲傳進(jìn)了林若輔的書房。
原本低頭練字的林若輔緩緩抬起了頭,看著自己也差不多四十歲卻依舊盛氣凌人的兒子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告誡道:“圣人有言,上善若水。這話我和你說過許多次了,你卻還是沒能放在心上。有何事值得你如此失態(tài)???”
林東掛著笑臉跨過書房門口那高高的門檻,走進(jìn)書房。
而后便見他來到林若輔跟前扶著他的手臂,將他扶向一旁的搖椅上,嘴里的說道:“老爹,你聽我給你說。剛剛我收到消息,咱西京城里又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林若輔的面色依舊波瀾不驚,為官這么多年他什么事情沒碰到過。
只見他緩緩坐到搖椅之上,靠著椅背閉上他厚重的眼瞼,嘴里繼續(xù)問道:“又出什么事了?”
林東想著剛剛收到的消息,臉上又憋不住的笑了起來:“剛剛來人說了,守備軍受了順天府的調(diào)令去抓人了。”
“順天府的調(diào)令?”林若輔依舊瞇著眼,一下子就明白這件事的關(guān)鍵所在:“太子那邊又在耍性子了?”
“老爹你聽兒子繼續(xù)講下去嘛?”林東順手剝了根香蕉遞給了林若輔:“他們這次可踢到鐵板了,幾十個人啊,跟著守備軍一直從南苑往北苑去啊,場面可謂是十分壯觀?!?p> “趙孟靜呢?”林若輔接過林東抵來的香蕉繼續(xù)問道:“難道西京城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一點對策都沒有?”
“他?誰知道他躲哪去了?!绷謻|的臉上滿是對趙孟靜的不屑:“老爹你還不知道吧,這次不僅是幾十個人跟著游行這么簡單?!?p> 林若輔依舊閉著眼,他在等林東繼續(xù)說下去。
只見林東嘴角微微上揚(yáng),說道:“這次游行的人里面,還跟著一個人?”
“誰?”林若輔嘴唇輕微的抖動,發(fā)出了細(xì)微的詢問聲。
“袁天罡的那個徒弟,小道士淳風(fēng)!”林東這話一出變猶如一道驚雷一般,將林若輔驚醒。
“欽天監(jiān)!”林若輔猛地睜開了眼:“抓的是什么人???”
林東還未發(fā)現(xiàn)林若輔的變化,直搖頭說道:“具體是誰我還不清楚,不過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打聽了?!?p> “打聽?”林若輔坐起了身:“還打聽什么?你快拿著我的印鑒去各個衙門調(diào)人先把圍觀的那些群眾給驅(qū)散咯?!?p> “老爹?”林東見林若輔這般模樣有些不解:“他順天府鬧出來的事,還要我去給他擦屁股不成?您別忘咯,昨天在皇上那議事,他們可是奔著要兒子命去的?!?p> 林若輔看著自己這個一向跋扈慣了的兒子有些無奈:“你還想事情鬧大不成?擦屁股?你爹我管著咱大靖六部衙門、九州十二地的事。為了什么?難道就是為了看趙孟靜的笑話?”
“可是老爹...”林東還有些不服氣,可卻被林若輔給打斷了。
只見林若輔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別可是了,你去做就是了。西京城除了事,作為臣子的我們第一時間便要為陛下解決問題。要是真出了事惹得皇上不高興了,誰都沒好日子過。還有叫門房給我備好馬車。”
“老爹這事讓我去辦就是了,您老為了籌款的事已經(jīng)夠累的了?!绷謻|看著愈漸年邁的父親,心里有些酸楚。
林若輔搖了搖頭:“有些事,必須我親自去才行?!?p> “父親?”林東有些不明白林若輔的意思。
林若輔看著自己的兒子搖了搖頭:“有些事,你還是要多多學(xué)習(xí)。快去備車吧,我要去晉王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