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易的直覺很準,她今天不但沒能準時下班,還遇上了人生第一次的加班。尹行吟一回來就找來幾個部門主管開會,一直開到了快九點。老板沒走,司機自然也不能走,只能乖乖等著。
九點過五分,會議室的門終于開了,有一兩個人從里面走出來。林舒易沒資格進去,她只能坐在自己位置上等著。會議室就在總經理室對面,她透過門縫往里看,大家都在位置上坐著,并沒有要散會的意思,看來只是會議中途休息。只是大家貌似都很緊張,會議室里氣氛有些凝重。
咦?那是之前跟尹總一塊去機場的人,已經在公司了啊,難怪今天接人只有尹總一個。林舒易注意到了主管堆里的老趙。
有人來了,她聽見了一陣腳步聲,高跟鞋發出的那種,來的是女人。林舒易想要去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大家都累了吧,先吃點東西。”一個氣質高貴打扮得體的中年女子出現在會議室門口,她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妙齡姑娘,手上提著兩個大袋子,看logo是附近蛋糕店的。兩個人熟門熟路,徑直走向了尹行吟。
會議室人群頓時有些騷動,主管們紛紛起身向那位中年女子致意。本來在一旁做會議記錄的何佳慧則接過了年輕女子手上的袋子,給大家分發里面的吃的。
這兩個人是誰啊?怎么跟尹總跟部門主管都很熟的樣子?林舒易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的往會議室門口挪過去。
會議室里,看到董事長夫人出現的各位主管都很意外。雖然山風集團創始人是尹榮齊嵐夫婦,但是自從五年前尹行吟接任總經理開始,尹氏夫婦就開始逐漸退居二線了,尤其是齊嵐,近幾年都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里了,出入公司的次數也大大減少了。這么晚出現,大家都吃了一驚。
“夫人,您怎么來了?這么晚了。”主管里大部分自然是是認得齊嵐的,出聲問道。
齊嵐笑了:“公司這么晚還留大家開會,大家都在,我怎么能不來呢。尹總不體貼大家,公司總得有點表示吧,這不只能我給大家來送點吃的了。”
大家都笑了,剛剛還有些人拘謹著不敢拿蛋糕,這下都大著膽子拿了,安心的吃起來。兩大袋蛋糕分完,會議室里的人人手一個,一個不少,一個不多。
尹行吟倒是一點也不驚訝,母親對公司事務從來都是非常重視的,這次法國的事情她和父親也知道。他在法國的時候收到過父親的電話,沒提具體建議,只是讓他慎重處理。雖然這事暫時安排妥當了,但是要真正的消弭影響,后續措施才是關鍵。而且,一定要快!這也是他一從法國回來就立刻開會的原因。他只是沒想過會在這看到許篤。
“你怎么來了?”尹行吟拿了塊蛋糕,邊吃邊問。
“陪阿姨啊。她說要買來公司看你,又買了很多吃的,一個人拎不了,我就當她的幫手了。”許篤輕聲回答他。她怕尹行吟聽不見,往他身邊靠了靠。
“那個大美女是誰啊?看起來跟尹總很親密嘛?”分管廣告部的老張忍不住問老趙。他入職還不到兩年,不認識許篤。
老趙進公司多年,是公司的老人了,雖然聽說過許篤,卻不敢肯定,“吃你的蛋糕。問這么多干嘛?”
“我這就是問問嘛。”老張小聲嘀咕。
吃完夜宵,林舒易看得出大家的神情明顯輕松多了,一掃之前會議上的壓抑緊張。看來那個蛋糕肯定很好吃,可惜自己沒機會嘗嘗。林舒易摸摸自己肚子,覺得里面空空的,真想吃點什么。
齊嵐一直不說話,站著一邊看大家吃。見時機差不多了,終于出聲了:“大家今天辛苦了。法國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影響控制的很好,是全體同仁共同努力的結果。但是這件事對公司影響并沒有完全結束,希望大家不要放松,后續措施要跟緊,這事辦的好了,我為大家向尹先生申請獎金。”
“夫人太客氣了,我們會盡力的。”老趙代表主管們做了回應,大家都紛紛點頭。
“好,那你們繼續忙,我們先走了。都坐著,誰都別出來。”齊嵐見有人想出來站起來送,一句話就把他釘在椅子上。轉身出了會議室,許篤立刻跟上了。
林舒易一聽到齊嵐說要走,就知道不能再偷聽下去了,連忙轉身要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齊嵐出了會議室,又想起什么,在會議室門外喊了句:“行吟,過來一下。”
尹行吟從會議室出來,徑直走到她身邊:“媽,還有什么事?”
齊嵐的聲音在林舒易的位置上已經聽不清了,但那個漂亮姑娘的最后一句話她清楚聽到了:“哥哥,我們走了啊。早點回家。”
哦,原來是媽媽和妹妹啊,難怪那么有氣質了。尤其是妹妹,就是現實中的“白富美”本人啊,氣質身材樣貌她這個女生看了都羨慕。林舒易覺得,同為女人,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是十分巨大了。
晚上十點,會議終于結束了,林舒易送尹行吟回家。尹行吟明顯是累極了,一路上一言不發。等到林舒易再把車子停回公司地下車庫,時間已經快11點了。
“這么晚了?回家那班車還有嗎?”林舒易心中猶豫,趕去站臺一看,末班車時間22:45,好了,錯過了。沒辦法了,打車回去吧。心疼車費……
接下去幾天,林舒易徹底見識到了當領導的不容易。會議上確定的各個方案都要具體執行,尹行吟在三天里去了不下十家公司見了無數的人,永遠跟人在打電話確認細節,有一天連午飯都是在車上啃了個漢堡解決的。林舒易也第一次發掘出了自己的等人天分。每次尹行吟和人開會討論事情,她是沒有資格旁聽的,一般都在旁邊的休息室里坐等,有時候直接就在車里等。好在車里可以充電,不然老是玩游戲電量用的太快了。
幸好她善于發現自己生活中的樂趣。每次去一個地方談事情,她就會拍照,拍對方公司大樓辦公室甚至地下停車場,拍藍天白云當時的天氣,再挑有意思的發給李岸風。
“你看這個公司大樓叫鴻運大樓,讓人記不住。”
“你看這個大樓,坐落在梅嶺路上。梅嶺啊,讓我想到最近播的那個電視劇……”
“這個公司太難找了,我找了好久,差點遲到了,要是真遲到了,老總肯定罵我……”
“這個公司擺設真漂亮,比山風集團還有內涵,我喜歡……”
“我看到了一棵形狀很有意思的樹,可惜開車不能拍照片……”
“今天晚霞的云好看……”
李岸風的回應一以貫之:“觀察力不錯。”
林舒易覺得,等待的時光不再漫長。
唯一的缺點就是每天下班時間太晚,回家都沒有了末班車,打車費太貴了。
又是一個晚收工的晚上,林舒易坐車到小區門口,從車上下來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岸風?你怎么在這。”
“我回來拿東西,時間太晚了準備明天再回去。”
“你不是知道我晚下班來這接我的吧?”
“想太多。”李岸風一口否認。他只是覺得這段路兩個人走,比一個人走短一些。
“哦……對了,你實驗進度怎么樣?”
“還可以,我們換了新的思路,若是可行這兩天就會有結果了。”
“太好了。”林舒易開心的想歡呼,看時間太晚又強忍著不發出太大的聲音,完全忘了她自己此刻已經很累了。
“到了。”
林舒易家永遠比李岸風家先到,她在包里找鑰匙。李岸風沒停留,徑直上樓去了。她看著他的背影,有點發呆。
周五來了,林舒易忙碌的一周也終于要迎來結束了。聽何佳慧講,只要今天跟最后一家國外公司確認好合作,整套的方案就布置完畢了,等著看后續結果就行。這也意味著連續多日的加班可以告一段落了。林舒易心里別提多開心了。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她都好久沒去Z大食堂蹭飯了。
出發去那個公司之前,林舒易特意看了眼天氣預報,這幾天臨城的天氣變化很大,提前做好預警葉很重要。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可能會出現短時大風強降水,概率在80%左右,那看來是有必要帶上傘的了。
“何助理,辦公室里有沒有傘?”
“有的,在柜子里第二格。”
林舒易打開一看,果然有。
“找傘干什么?你們出門都坐車的啊,又淋不到雨。”
“總有下車的時候的嘛。”
尹行吟從里面辦公室出來,何佳慧把文件袋遞給他,林舒易趕緊跟上,手上還拿著傘。
“拿傘做什么?車里沒有嗎?”
“車里有一把,我想兩個人兩把傘更寬裕些。”林舒易檢查過車里,副駕駛暗格里有一把,她想兩個人,總歸兩把傘更合適些。
尹行吟沒說什么,拿了文件就走。林舒易開著車,往既定的公司目標開去。

混沌無解
林舒易給李岸風發的那些消息,最后兩條,有一個成語,誰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