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三戰王爺(上)
“可是太子重掌朝政,給你難堪了?”小狐沒動,只看著蕭珝問道。她知蕭珝為保她性命棄了兵權,雖那不過是遲早的事,但始終是把人情落在了自己身上,故而此問,她是認真的。太子雖是儲君,卻生了一張小肚雞腸的臉,既吃了驍王府上小婢女的虧,自然不會給她的主子好臉色看。
蕭珝看著眼前這張仿若冰雪消融的臉,白凈凈,俏生生,不戴假面時竟恁的這般動人。她眼底露出來的,是關切么?
“這柄扇子,你是畫了給明瑯玉的罷?”
小狐語塞,不為他的洞然,本就不為瞞他。只不過柳霑等人向來愛打趣兒,既不欲與明瑯玉做糾纏,自然不愿傳出“贈扇”之類的謠言,故而信口一編罷了。而是正經問他,他卻抓著畫扇一事不放,哎,小狐左右看了看,蕊兒不知何時早就溜了。
“是啊,我……”
小狐尚未說完,那人卻松了手背過身去要走。
“明瑯玉扇子一大堆,自然不會向我要,我雖不過是隨口一說,總要言而有信罷?”小狐追了兩步,提了些聲兒道。
“畫得不好。”
小狐目瞪口呆地看著書房的門砰一聲關了,氣得跺腳:“畫得不好你倒是還我呀!”
天漸漸地暖和起來,自成了一個藥罐子,小狐夜里驚夢不得入眠的癥狀緩了許多,不必夜夜爬屋頂賞月而白日里枕樹杈而眠。往往睡到辰時而醒,洗漱用膳,再去蕭珝跟前伺候著。
自幾日前有重臣奏請皇帝保留蕭珝兵權惹太子不悅皇帝起疑,蕭珝自請無仗可打之時愿于府中侍花弄草,不欲涉朝堂政事。皇帝允了。
這位魏皇雖薄情寡義,卻獨重中宮嫡子,太子結黨忤逆雖有小懲,卻穩坐東宮,甫一歸朝便給予自己那戰功彪炳的三弟重重一擊。而蕭珝反應奇快,二話不說便脫去朝服不再過問政事,倒是用兩袖空空換來了歲月靜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雖尚未登基,卻已如魚得水,恐朝堂再無驍王立足之地。
然蕭珝果真束起了袖子,每日培土植花,潑墨作畫,弈棋飲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狐看著一副與世無爭模樣的蕭珝,陷入了沉思。偏心眼的魏帝吝于賜三子一個親王封號,朝堂之事雖甚倚重,卻也只是人盡其才,并無提拔重用之意。若換做旁人難免心懷怨憤,但蕭子旌此人要么真是超凡脫俗,要么便是胸有城府,竟無一絲不快。
“瞧夠了么?”
“啊!”
小狐回過神來,見硯臺上的墨多得都可以養金魚了,自個兒的手指頭也沾染了墨汁,也不知發著呆磨了多久的墨。
“見你伶俐才許你伺候左右,原不過是個……呆子。”
聲音真好聽,說的……忒不中聽。小狐動了動酸麻的腿腳胳膊,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卻意外地看到他是笑著的。很淡很淡,很好看很好看。看來這閑散王爺日子過得很舒心嘛。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小狐嘀咕著轉開去準備凈個手。
“你說甚么?”
小狐站停,調轉回身,忽有惡趣味涌上心頭。驍王素來衣冠楚楚一絲不茍,不知在太歲頭上動土會是甚么滋味?總不能掉腦袋罷?那不白費了那些個名貴藥材和花了不少心思的藥膳嘛……
于是,蕭子旌眉頭一涼,錯愕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小狐。而她的一指正點在自己的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