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刻鐘后,趙側妃才姍姍來遲,整理著頭發笑道:“今日真是太累了,不小心多睡了會兒,王妃其實不用等我的。”
她信她的鬼話,真正累的人,不是應該是她這個在雪地里走了二三十圈的人嗎!
不過還是得禮貌地微笑:“側妃哪里話,您是長輩,哪有晚輩先用膳的道理。”
再說她倒是想先吃,可您的丫鬟讓么?
吃飯時,她剛想舉起筷子要夾菜,身邊的丫鬟就咳了一聲,嚴肅著一張臉,示意她側妃還未動筷。
好不容易等到趙側妃動筷了,她怎么夾菜,怎么吃飯,坐姿如何等等身后的丫鬟都樣樣挑剔。聽到她又咳了一聲,謝長樂終于忍耐不住放下筷子,回頭冷眼看著那個丫鬟。“你的嗓子有病?”
“奴婢只是在提醒王妃。”她木著一張臉答道。
趙側妃拿著帕子擦了下嘴,才道:“這點規矩就受不了了?當初國公府沒教好你,長恨托我來教導,沒成想竟如此嬌氣。”
這頓飯還吃個什么,她氣都氣飽了,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大可以去跟戚長恨說,要我學這些娘們唧唧的東西,這個王妃我不當也罷!”
桂嬤嬤回來時,就聽下人間吵吵嚷嚷地圍在宗祠外面,在弄清楚情況后,立即讓人給寧王府送口信。
鐵心知道后,來到書房,看到主子正在處理公務,猶豫了會兒,才道:“主子,桂嬤嬤讓人送信來說,王妃被罰跪宗祠了。”
戚長恨手中動作一頓,擺了擺手:“你先下去。”
一天一夜過去后,大冬天的,謝長樂跪在宗祠里,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周身氣息熟悉,竟不知何時回到了自己房間。
不遠處戚長恨眸色深深地看著他,好半晌終于開口道:“求我,我就原諒你。”
她閉了閉眼,靠在床邊,不回答他。
他氣得發怒,拽著她的手臂:“你現在連騙我都不肯了嗎?”
她的沉默刺激了他,他起身將桌上的藥盅掃落在地,怒氣沖沖地出門。
晚些時候,又有丫鬟端著藥過來。
她不喝,那個丫鬟就跪在了地上。“王妃若是不喝,奴婢就會被打死。請王妃開恩,救救奴婢。”
謝長樂嘆了口氣,皺眉喝完藥。
這幾日戚長恨很晚才回來,回來時便是一身酒氣。有好幾日,不顧她的意愿,強行與她歡好。
醒來后,看到她冷漠的樣子,又是暴跳如雷,拂袖而去。
直到一天,他偶然發現在偷偷喝打胎藥的謝長樂,那根繃緊的弦終于斷裂了開來。
“你就那么恨我!”他暴怒地掐著她的脖子,看她因為疼痛皺緊了眉頭,手剛想松開,卻聽:
“是!我一想到可能會懷上你的孩子,我就惡心,恐懼!”
謝長樂繃緊下巴,對視著他,眼里滿是決絕。
他的手瞬間緊了幾分,似乎都能聽到手關節摩擦出的聲響,他極力忍住內心騰起的怒火,盯著她決然絕美的臉。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了你。”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完這句話的,可心卻感覺一抽一抽的。
她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輕輕闔上了眼睛,不再掙扎,沉默地回答了他。
戚長恨眼眶通紅,手臂青筋暴起,卻怎么也不敢再多下一分力。他整個人似頹了下來,后退著到門口,就突然發瘋了似的,一掌風摧毀了旁邊的桌子。
謝長樂眼睫毛抖了下,被衣袖遮著的手指幾乎要戳穿自己的手掌。
“謝長樂,你很好……以后,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等人走了,她才慢慢睜開眼睛,無神地看了眼一地的狼藉,嘆了口氣。
從嫁給他的那刻起,她早就沒有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