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風華抱著牢頭大姐的尸體,神情悲切、梨花帶雨,她心中也深深后悔和自責,這一切皆因她而起:“大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你豈會白白送命,是我對不住你。”
夜凌風看她難過的樣子,胸口隱隱作痛,這是何故?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是腦海中不停的有聲音告訴他,不想看到她難過,他柔聲喚她:“月兒!”
夜凌風蹲下高大的身軀,小心翼翼地從背后輕輕地抱住她,柔聲細語地安慰她:“月兒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你也并不想如此。”
風華在夜凌風懷中痛哭不止,纖瘦的身軀不停地顫抖:“大姐!對不起……”
她長這么大,從未經歷過這般沉重的死別,心中悲傷的久久不能平靜。
前一刻還活生生與她一起吃飯的人,此刻冷冰冰的躺在她眼前,沒有一絲氣息。
“她前一刻還與我說,明日要去買只燒雞與我喝一杯的。”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此刻竟沒了氣息。
“月兒,逝者已矣!你若再這般難過,不如我幫你殺了她解氣?”夜凌風看著地上的昏睡煜靈,面露肅殺之氣:“好不好?”
看著風華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他也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別哭了。”
“月兒!”實在沒轍了,夜凌風起身想動手殺了煜靈,卻被風華一把拉住:“不要!就算她死了也換不回大姐。”
“別哭了好不好?!”夜凌風溫柔地將風華臉上的淚水拭去:“你哭得這般傷心,哭的我心好疼。”
這月兒哭起來真是沒邊,不過就是死了一個牢卒,為何她竟這般傷心在意,也不知如何才能令她再展歡顏。
“我將她周身的穴道都封住,任由你處置可好?”
“夜凌風,謝謝你救了我。”風華慢慢地將牢頭大姐的尸體放在干凈的稻草堆上起身,淚眼朦朧地看著夜凌風。
“月兒,無論何時我都會護著你,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讓它發生了。”
夜凌風一想到剛才風華深陷險境就后怕,還好剛才又回來看看她,若是他沒回牢房,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煜靈是龍燁的貼身侍衛,我會將她交由他處理。”
夜凌風用法術封印煜靈周身穴道之時,看見她額間的火焰印記,她是魔靈?原來她是他十數年前安排在天朝的探子,她竟長這么大了。
這些被安排在神啟大陸各地的魔靈,只通過傳音之術向他傳遞信息,所以之前夜凌風也一直未見過煜靈。
令夜凌風意外的,竟是他的魔靈要殺月兒,但若是殺了這顆埋在天朝十數年的棋子,對大局亦無義。
絕不能讓這顆埋了十數年的棋子因為一個小小的獄卒失去利用價值。
“月兒,這般悲痛的記憶,不如不記得了,可好?”
“你說什么?”風華一頭霧水,不明白他說什么。
“月兒,你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夜凌風從懷中取出一塊紫色的泛著幽幽紅光的寶石:“它是忘憂石。”
風華被這寶石璀璨的光芒吸引,頓時只覺得有些頭暈:“為何我看著它就覺得頭暈……”
話音未落,她就暈倒在夜凌風的懷中:“月兒,待我完成大業,這煜靈我便交由你處置,只是眼下她對我而言還有利用價值,你定會理解我的。”
夜凌風將風華攔腰抱走到牢房之中,將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輕吻了她的唇:“月兒,如此你不記得今夜之事也不會難過了,不過就是一個個微不足道的獄卒,不值得你這般傷心,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正在此時暈倒在地的煜靈醒了,她睜開眼睛,在地上不停的掙扎,但因為被夜凌風封了周身的穴道而動彈不得。
夜凌風從懷中取出黑金面具,戴在臉上,轉身走向煜靈。
“你醒了。”
“你是誰?是你壞了我的事?”
“你不記得我了?魔靈。”
聽到魔靈二字,煜靈美目中全是驚恐:“你……你是……”
仔細聽來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難道是魔君?她雖受魔君之命潛伏在天朝之中但從未見過魔君的真面目,在天朝這十數年也從未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份。
“沒錯,是本尊。”
“魔君,屬下不知道魔君大駕,剛才言語有失,還望魔君恕罪。”煜靈害怕的瑟瑟發抖,這魔君大名她自幼便是有所耳聞的,但不知為何,魔君會突然出現在此,還出手救了月風華。
“魔君,屬下斗膽問一句,是您救了月風華?”
“你為何要殺她?”
“她屢屢壞屬下之事……”
“無論她如何,你都不準再傷她分毫!”未等她說完,夜凌風用折骨之術懲罰了煜靈。
“啊……魔君息怒!屬下遵命。”
只聽一聲聲骨裂的聲音,煜靈的臉上布滿痛苦:“魔君饒命!”
“這三個時辰的骨裂之術算是對你的小懲大誡,若是再做出傷害月風華之事,你知道后果。”
“屬下再也不敢了……啊……”
地牢之中回蕩著煜靈痛苦的呻吟聲……
一整夜的骨裂之痛,讓煜靈想起年幼之時在魔域的痛苦經歷,這一段被她埋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她出生在魔域一個普通的魔奴家族中,家中有姐妹三人,那一年:大姐一百零五歲、二姐九十歲、而她最年幼才七十一歲。
魔族與人族不同,百歲以內為幼年、三百歲為成年、八百歲為老年,而歷任魔族魔君因為魔魂珠附體而與天齊壽。
父親在魔宮當差數百年才謀了一個小小的魔宮護衛官職,卻因不小心打破魔族公主的鏡花寶石而獲罪連累全家被鎖入寒冰煉獄永世不得出。
她永遠無法忘記寒冰煉獄之中那無窮無盡的極寒和饑餓的感覺。
寒冰煉獄之中只有無盡的黑暗和極度的嚴寒。
長長的寒冰鐵鏈,鎖著他們的脖子和四肢,無窮無盡的黑暗吞噬著他們。
那日新任魔君使者來到寒冰煉獄,給魔君挑選成為魔靈的幼魔,如若中選便可脫離這寒冰煉獄。
他將他們姐妹三人帶入一個密室之中,告訴她們,她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走出密室,也只有一個人能離開這寒冰煉獄。
姐妹三人為了生存在密室之中相互廝殺,她清晰地記得自己將噬魔劍刺入兩個姐姐的胸膛,殺死她們吞噬她們的魂魄之時,內心十分平靜毫無波瀾,她甚至慶幸自己終于能走出寒冰煉獄了。
她殺死兩個姐姐的第二日,魔君使者便將她帶離了寒冰煉獄,并將她的魔魂收入魔魂珠中,從此她知道將永世都被魔魂珠所控。
即便失去魔魂,她也不想再待在那個極寒之地了。
魔君使者教她學習人族禮儀,學習人族語言,修煉星煞魔功和絕密傳音之術。
從此以后,她便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擁有美麗外表的屠夫,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
十年后的一天,魔君使者將一顆人息丸交給她,并囑咐她魔君將要派她去人族潛伏。
這人息丸是將她魔族氣息掩蓋的關鍵,能使她像人族一樣快速長大,也使她看起來與人族無異。
那一日她服下人息丸,魔君使者將她帶到離神啟大陸最近的一處地獄之火之畔,并將幼年的龍燁和龍煊引至那里……
她第一眼見到年幼的龍燁,就深深地被他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所吸引。
她無法忘記第一次見到龍燁之時,他臉上迷人的笑容,她無法忘記龍燁伸出手將她拉出地獄之火的樣子,是龍燁讓她知道什么是溫暖,什么是開心,什么是難過,什么是傷心,她知道自己已經染上了無可救藥的情愛之毒,所以她絕對不會放棄龍燁,無論擋在她前面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