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倉鼠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為一個銷售，有什么財產是比客戶信息更重要的呢。

　　她一遍又一遍地檢查自己的賬戶信息，口中一遍又一遍喃喃地說道：“哥哥……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我是信任你，才沒有對你隱瞞我的密碼的……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沒有備份么？”

　　宋方問。

　　“有的。但是……備份的地方，我哥哥都知道。我看過了，都被他刪掉了。

　　“那是我的心血啊。從媽媽爸爸還活著的時候，我在格陵蘭做學徒，我就開始積攢這些信息了。整整十年的積累，整整十年的人脈，一夜之間，全都被我哥哥毀掉了。

　　“我從沒想過要瞞著他，也從沒背著他做過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是他妹妹呀！為什么！”

　　小倉鼠欲哭無淚。

　　“沒事，你還年輕，再慢慢積累就可以了。你那么能干，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做的比以前更好?！?p>　　“可是……您怎么辦？”小倉鼠問，“單純只是股份被賣掉，被從格陵蘭踢出來，我大不了可以用個人的名義聯系客戶?？墒沁B客戶信息都沒有了，我想聯系都聯系不了了！我記不住那么多人的聯系方式呀。”

　　“一個也記不??？”

　　“那倒也不至于……可一共也沒有幾個?！毙}鼠說，“而且我記得的這些客戶中，有不少已經購買了傳統寵物類的奇珍了。當然如果他們喜歡，依然有可能購買您的，但……總歸這生意難做了呀?！?p>　　宋方點頭，同意小倉鼠的話。

　　他的身份，巴，此刻正處在一個非常脆弱的時期。

　　賭狗比賽讓這個名字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人們的驚訝，贊嘆，懷疑，鄙夷，全都涌向他。但這個時候人們的新鮮感還在，還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如何對待他。

　　而接下來的行動，會迅速地在公眾的腦海中形成對巴的固有印象。

　　第一炮要打響，第二炮更不能啞火。

　　如果他不能鞏固巴的名聲，即使巴能在弗拉斯?卡巴耶娃的針對中存活下來，也頂多只能做個籍籍無名的小商人。

　　他一天需要十積分。好吧就算升級了，一萬塊可以兌換兩積分了，他每活一天，依然需要五萬塊。

　　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商人，或許能有幾次一天賺上五萬塊，卻不能天天賺，月月賺，年年賺。

　　叮！

　　耳邊響起熟悉的提示音。緊接著系統的聲音在宋方腦海中響起。

　　【避難所管理系統休眠結束。問答模塊重新啟動?！?p>　　【請允許系統糾正您一個錯誤的固有印象：您每日生命的價格并非一成不變。從您完成升級的第二日開始，您將需要提供30積分，以保證每二十四小時的存活。謝謝。】

　　“……”

　　我日！

　　也就是說哪怕一萬可以兌換兩積分，他一天也需要十五萬才行！

　　宋方在心中豎起正反數都是第三根的指頭。這還帶漲價的？！

　　【是的宋先生。因為您升級后，您的生命也更加昂貴了?！?p>　　昂貴你個仙人板板！

　　老子就升個級，是吃的更多了還是拉的更多了，怎么命就比之前金貴了？！

　　我命金貴不金貴跟你有毛線關系！你漲個毛線的價！

　　還有你升級前怎么不說！升級了之后我也沒在我的賬戶里看到這條漲價信息啊！

　　【因系統短時間內能量消耗過高，系統暫時休眠，對您的信息提示稍有延遲，敬請您諒解?！?p>　　【如果您不諒解，也沒有卵關系。謝謝?！?p>　　“……”

　　宋方嘴角抽搐。

　　“巴先生？”小倉鼠擔憂地叫他。難道巴先生也有癲癇？

　　“哦，抱歉，剛才忽然收到個消息?！彼畏秸f著，用手按住不停抽筋的嘴角，“咱們剛才說到哪里了？”

　　小倉鼠深深地看向宋方?！澳莻€……巴先生，如果您接到了其他奇珍商人的消息，您就去處理吧。沒關系的。”

　　宋方卻擺擺手：“不。我不打算找別的奇珍商人了。我就選你了，做我商品的代理人?！?p>　　“謝謝您。但……恕我直言，您這樣做對您沒好處。”

　　小倉鼠嘆息道。

　　雖然她很想得到巴這個客戶，為了巴也付出了很多，但她跟巴實際上已經做不成生意了。

　　賭狗比賽中鬣狗的驚艷亮相，肯定不止吸引到她一家奇珍交易商。巴陪著她坐到現在，恐怕只是覺得立即將她趕出自己的數據空間不太好看罷了。

　　也或者巴在等她自己識相地離開吧。

　　小倉鼠又嘆了口氣。

　　看來只能暫時回到自己那具丑陋的軀殼里頭了。希望不要像三年前回去做檢查那次一樣，差點掛掉。

　　正在嘆氣的小倉鼠沒有注意到一根手指伸了過來，對著她毛茸茸的小肚皮戳了下去。

　　然后再戳。

　　再戳。

　　小倉鼠的肚子變形，恢復，再變形，再恢復。

　　Q彈。

　　“……巴先生，請你成熟一點?！?p>　　“抱歉，手感實在太好了?！彼畏揭猹q未盡地笑道，“我說讓你做代理就讓你做。反正整風運動已經開始了，我再去找別的奇珍中間商，估計也沒人肯搭理我了。

　　“至少，咱倆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小倉鼠笑了，用力點頭。

　　“那就承蒙您關照啦。”宋方玩鬧地抱拳作揖，“你先去聯系你還記得的客戶，只要是傳統寵物類的需求，我都可以滿足。剩下的咱們之后再說。”

　　***

　　契科夫可謂神清氣爽。

　　就在昨天晚上，“藍天行動”開始了。

　　此事的起因與他有關，因此相關的行政命令像開星艦一樣一路風馳電掣地通過了。白天剛商量出來的，晚上就開始執行，簡直不能再給他面兒。

　　在不久的將來，那個巴會窮困潦倒。光是想象一下那個景象，契科夫就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毛孔不是通的。

　　“想當初我們在三十三號初次認識他時，我還是很欣賞他的?？上О】上?，他惹了不該惹的人。

　　“我已經以克魯什霍娃家族的名義跟各大家族通了氣。凡是有點身份的人，都不會購買巴的奇珍。我就是要看著他的奇珍爛在他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