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眸,見那地上沾染了她的血跡,可她忍聲不言,想來也是個極要面子的人。
他眉間一斂,借故而言:“不能坐以待斃,我看看這水底有沒有其他出口?!?p> 說罷,一個猛子扎進了水底。
她皺眉,方才他臉色蒼白,這么冰的水怎么受得住?此刻,不免有些后悔方才吸取他的精氣。
若是自己在場,還能幫上一把。她咬牙,也隨之潛入了水中。
水底不似表層看上去的那么清澈,總有些耐寒的水生動物在浮游著。她撥開混沌的水波,往前游去。
他正在那解咒,前方水底有巖壁擋住,可底下卻透出明光,可能是個出口。見他在那邊頗費周折,料想此處也被姒少武封了印。
她游了過去,他瞥見了她的身影,眉頭深斂,毫不掩飾他內心的不喜。
她抓起他的手,正欲在他掌心寫下破解的符文,可他攥緊拳頭,怎么掰也掰不開。
她目露火光,氣惱他的不配合,他卻乖乖地遞上另一只手。
奇怪?她認真寫下符文,他也聚精會神地看著。
他指尖跳躍著金光,面色慘白、嘴唇緊抿,似乎頗為費力。她在周圍打量著,只見淡紅色的血跡在水中浮動、散開,才忽然想起,他的手之前受了傷,還是食靈蟲作祟。
而今,他們別無他法,也只能依賴他施法破印了。
只見前方水波蕩漾,細細打量,似乎有透明的屏障,龜裂崩離。
他身形不穩,她立刻抱住他的腰,兩人一起往前沖。
順著水勢往外游走,驟然一墜,似乎有石塊撞擊她的尾椎,手險些一松!
她的手順著腰身往上提,吃力的架著他的肩膀,只覺得他渾身無力,抬頭望他的面色,見他雙目緊闔,似乎陷入了昏迷。
如從筆直的斷壁墜落一般,他們順著水流往下沖。
她咬緊牙關,方才他拼命將封印解開,如今輪到她來保護他了,怎么樣也不能松手。
終于到了平緩的河流,她幾乎脫力,雙手麻木的架住他的肩膀,潛伏在河里,不時冒頭觀測周圍的情形。
狐妖在四周巡邏,看著它們拖著長長的尾巴,料想修為不高??杉幢闳绱?,也是如今的他們不能應對的。
他嗆了口氣,水面冒出水泡,她連忙捂住他的口鼻。
“我想沖涼,你們能不能回避一下。”
她只覺得這聲音十分清脆悅耳,對付一個可比對付一群要好許多。
只聽聞它們稱是,邁著零散的步子,漸行漸遠聲漸無。
她仰面而出,濺出的水珠化作冰錐,直指對方咽喉。
驟停,她面色疑惑:“顧盼臻?”
遠處狐妖聞聲,有的往這邊趕。
顧盼臻按下她的頭,脫去上衣,怒斥:“沒讓你們過來,跑過來做什么?!”
狐妖訥言,乖乖往后倒退幾步:“白昱大人吩咐,保證您的安全?!?p> 她不耐煩地說:“洗澡有什么不安全,難道會有什么吃了我嗎?”
狐妖老實回答:“狐王吩咐要加緊山頭水域附近的巡邏,說可能會有敵人在這里?!?p> “真有什么事,我又不是不會喊救命,火燒火燎跑過來干嘛?我不管什么加不加緊巡邏,我沒吩咐你過來,你就過來,這就是偷看!”
狐妖聞言,頻頻后退,有個湊到旁邊那狐妖耳邊叮囑一句,幾人一同走開。
顧盼臻解衣走進河里,低聲說:“狐妖耳聰目明,雖白昱吩咐他們在我洗澡時封住聽力,可他們嗅覺出色,此刻不要出頭。待到黃昏之際,他們交接班時,會有三四分鐘空擋,到那時一直往東走,第一個帳篷就是我的住處,床頭有一瓶藥,帶走即可?!?p> 裴蔓露聞言松了口氣,真誠地說:“謝謝?!?p> 顧盼臻淡笑:“沒事,當初也是秦道長不惜性命相搏,從狐巢中救出我。我不過是報答他的恩情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