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深淵,墜入輪回是什么感覺?莫非我可以飛起來,怎么輕飄飄的。
這是什么地方?
我在哪里?
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似乎沒有其他的,她不知道自己是睜著眼睛的還是閉著眼睛的,眼前除了一片黑暗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看見。她告訴自己的頭腦將手臂伸出去,感覺手臂似乎真的伸了出去,可是實際上她卻不知道她究竟做到了沒有。她現在只是感覺到她的身體是屬于她的,可是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被剝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站在地面上,不知道是否觸碰到了東西,不知道是否還活著,更不知道她是瞎了還是這里本就是一片黑暗。
就在她迷茫無措的時候,不遠處一塊白色的光點顯得格外醒目,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向那微弱的光亮奔去。她知道自己正在不斷的奔跑著,似乎有了一絲的希望,至少有一個可以奔跑的目標。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始終沒有感覺距離那光亮近了,反而越來越遠...
心急如焚的她更加努力的往那光亮跑去,她越是努力,那光亮跑的越快,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光點她才疲憊的停下腳步。
“越是追,反而追不上。”一個男性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那聲音震顫著靈魂,雄厚溫潤,如同被澆灌了新的生命,似乎每一寸肌膚都可以感受到那聲音帶有的神秘力量。她想要回駁那聲音,然而她卻發不出一個字來。只能聽著他繼續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每一句都讓她全身忍不住的顫栗。
“八卦圖海,映點星輝;生為萬物,死為萬世;劣求慈悲心;千古一世生;天元木上樹,烈火燒心炎;一世一生緣,緣本無心人...”
雖然她并不是每一句都聽得明白,可是劣求慈悲心這一句她是聽明白了。他們家族的族訓就是五個字,雖然曾經有人提出過這五個字并不適合現在的家族狀態,然而總會遭到很多長輩的反對,因此這句話直到現在依然是家族的族訓。她只是想了一想,那聲音突然不再說這些類似于訓誡的文字,換成了通俗的話語:我只能說你們家族來的孩子實在是太少,因此對于你們的要求會比其他家族嚴格很多。
那聲音突然變得頑皮和頑劣:歡迎來到死亡游戲!
僅在一瞬間她只感覺到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環境轉眼之間變為了一片白色。劇烈的轉變讓她無法適應,雙眸被刺的睜不看,眼前究竟是什么場景她完全無法看清。那聲音再次響起來:你們作為靈魂體不懼強光,不畏黑暗,為何還要有這些活著的時候本能的身體反應。這不會讓你們感受到你們還活著,只能讓你們更無法接受已經死亡的事實。
她聽著那話,忍不住心頭一顫,她想不起來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這個問題突然涌進了她的腦海中,面對熾烈的強烈白光沒有了那么刺痛的感覺。陷入思考的她完全忘記了還在強烈白光的照射下目不能視。
我是怎么死的?死了,我是靈魂體?靈魂體的意義是可以飛嗎?一個匕首,那把匕首之前見過嗎?她的腦海中漸漸形成了完整的匕首形態,精致的古雕花圖案匕首,刀刃銳利,閃著寒光。最重要的是她感覺不是第一次見過那東西,之前好像就見過,可是他卻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和誰一起看見的。
她的思緒被拽回了光亮的空間中,環顧四周,只有幾個人在這里,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色就只有白色,他們不能說站在地面上,只能說是漂浮在空中,可是確確實實感覺到踩在什么東西的上面。這個空間是扭曲的,沒有方向,沒有位置,沒有任何能夠辨別地區的標記。她看著自己與白色融為一體的白色靈魂狀態,始終不相信她已經死了的事實。
直到那聲音再次響起...
原青,花舌...
凜月,黑舌...
簫,青舌...
夜辰裳,白舌...
......
突然出現的幾個人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無聲無息,有的一身花紋的長袍,有的是一身青袍...那幾個靈魂體被身著不同顏色服飾的人分別帶走,直到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男性,腰間被一根紅色的飄逸輕紗微微扎住。那個人站在夜辰裳的面前,一雙手顯得格外蒼老,上面滿是褶皺,然而他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光滑細膩,修長紅潤,抓住夜辰裳的手腕輕輕騰空而起,然而在這個扭曲的空間,那個叫白舌的人似乎知道應該怎么走,即使這里沒有方向,沒有天地和時間的概念。可是這個人拉著夜辰裳走了很久依然還是一片白色,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就在這時,夜辰裳想要詢問他究竟要去哪,即使她開不了口說話,可是她還是想要說,直到她忍無可忍去夠那個帶著她飛行的人。他的手腕被輕松地劃過,緊接著白舌幻化著消失不見。
原來他也是靈魂體...等不及她多想,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墜落,那白色的空間眨眼之間被黑色吞沒,向那無盡的黑暗墜落,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時間過得很快,何俊樹和文朔宇已經在莫少和薛令瑤這里住了十幾天,何俊樹答應莫少的事情在說定的第三天就已經付諸實踐,的確發現了一些稀奇的東西,其中包含了在淳風上學的學員用到的學員卡,上面記載了幾乎每一位學員的基本信息。
莫少聯系了他的上級,兩人的交談似乎并不是那么愉快。上級讓他們在淳風建立研究所,并且就地發掘更多關于非人種的信息。像這種聚集了很久的非人種集聚地必定有大量有價值的消息可以發掘。然而一向對非人種有著極強仇視心態的莫少欲將他們除之而后快,多存在一秒鐘都讓他忍無可忍。可是現在上面的人希望他可以留在這里進行相關的工作,這讓莫少極其不滿。
關于學員卡的使用薛令瑤相比莫少這位門外漢來說好的多,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針對學員卡進行破譯,那薄如紙的科學技術讓他們頭疼不已。雖然莫少在電腦上的技術的確非常優秀,并且有著薛令瑤從旁幫忙,也抵不過這上千張學員卡帶來的壓力。
從發現這些學員卡到現在這將近十天的時間,他們兩人沒日沒夜的將卡片破解,可也是只解開了不足一百張。雖然其中有些內容的確有用更加肯定的證實了這里是非人種聚集地的事實。可是這種沒日沒夜的工作讓莫少陷入了瘋狂的狀態。
何俊樹坐在床上修養了十幾天,這兩天終于可以拄著拐杖走一走了,那么久沒有呼吸新鮮空氣對于他來說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
獨自漫步在淳風熟悉的路上,坍塌的教學樓,被迫全部打開的隱雪區域,讓這里變得面目全非。何俊樹并沒有那么擔心,雖然他們逃掉,這里已經不存在非人種,可是地下的生物并沒有離開,它還在這里就沒有人能真正意義上完全占據淳風。
他駐著拐杖,難得可以如此清閑的度過一些時光。
就地建立起來的簡易研究所中,人人忙碌著。薛令瑤一身白色的大褂子坐在一張桌子前面整理著那些卡片,雖然她的確不喜歡這種乏味的工作。何俊樹站在研究所的外圍,輕聲咳嗽了兩聲,薛令瑤本就不是特別集中的精神被輕易的吸引。她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何俊樹面前,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
“你恢復的很快,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再拄著拐杖了。”
“如果不是你在一開始幫忙的話,我就沒這么幸運了。”
“謝謝。不過那沒什么。”兩人相顧無話實在沒什么可說的。就在這時一個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瑤組長,莫少請您去一下。”薛令瑤毫不在意的點點頭,和何俊樹繼續閑逛著。何俊樹雙眸含笑的望著薛令瑤欣賞的上下打量著她,“看不出來你還是組長。”
她似乎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臉有些紅,“掛名的。我不是像莫少那樣的大組長,只是很小的組長。”
“沒關系,等你到他現在的年紀,你一定比他強。”何俊樹小聲的在薛令瑤耳邊咬耳朵。薛令瑤會心一笑,不緊不慢的往莫少約定的地點走去。何俊樹目送她離開,雙眸漸漸蒙上一層憂慮。
這么長時間目光呆滯依然的文朔宇并沒有一點好轉,他每天夜里都會發抖,明明他的眼前沒有任何人卻總是有一個身影向下不斷墜落,何俊樹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似乎影響了他自身的意識,在他的腦海不斷出現,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他的意識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何俊樹多次在他的腦海中搜尋結果,一籌莫展。他不吃不喝不動不說話在那里呆坐著,任他們用盡辦法也沒有讓他開口說話。更加讓人奇怪的是他們家里的人沒有一個前來尋找他。
正在何俊樹百思不解的時候,一名高挑的男生出現在何俊樹的面前,他的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歲,一頭精煉的黑色卷發,很干練和危險,一雙深藍色的眼眸環視四周的環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不滿,看了看何俊樹衣衫破爛拄著拐杖的樣子,出于禮貌的說道,而他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多謝您照顧我弟弟。”他看了看文朔宇的狀態還是那副表情,那不是看弟弟的眼神。何俊樹將拐杖伸了出去攔下他,詢問道,“請問您貴姓?”
男子掃了一眼何俊樹,言語毫無起伏的說道,“文,我的態度讓您產生質疑對我進行考驗無可厚非。可是我是他堂兄這一點確實可以肯定的。文恒念,我想也許您聽說過我。”
何俊樹臉色微變,如果說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那他就枉為特殊人類。
“原來是文博士,如果是您的話,我倒不擔心您會對他做什么。”何俊樹改用敬語稱呼他,文恒念微微點頭,架起文朔宇往外走,雖然他沒有意識樂視機械性的跟著別人行走還是可以做到的。文恒念將何俊樹從頭到腳的審視一遍,“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給您在非人種研究所謀得一個不錯的職位。我想會比您現在輕松很多。”
“謝謝。”何俊樹禮貌的鞠躬,目送文恒念帶著文朔宇,旁邊莫少似乎想盡辦法和他說上話,然而卻始終沒有回應。薛令瑤跟在他們的身邊,文朔宇的狀態實在太讓人擔心,如今他被帶回家也就不再歸他們管,兩人上了私家直升機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莫少輕而易舉的拿到了文恒念的名片,唇角帶著一抹邪笑。薛令瑤看在眼里也不說話,結束了這一切以后她繼續在研究所破解學員卡。批量制作卻各自不同的學員卡根本不可能批量破解。
何俊樹看著空蕩的另一個床位,在房屋中撐著拐杖緩緩的走著,只是耳邊時常響起莫少對下屬的責罵和不滿,這讓何俊樹清楚的了解到他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
他看了看手表,透過縫隙望著外面的情況,在他周圍的人比前幾天還要多。饒是以何俊樹不急不忙,層層謀劃的性格也深感焦急。一只小小的蜜蜂扇動著翅膀,從縫隙飛了就來,落在了他的手表上,何俊樹本來并沒有發現他的蜜蜂已經回來了,如果不是手表的震動,他可能還在茫然的等著。
落在手表上的蜜蜂漸漸發出了聲音:我去接你。何俊樹安心的往后靠去,一時之間忘記了腿上的傷。薛令瑤抽出時間去看他,兩人在旁若無人的狀態下交流了很久。
記住,你回去以后他們一定會問你你和非人種的關系和交流,你不必隱瞞,實話實說。可是你卻根本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任何一個人的你都不記得。
何俊樹運用能力和她交流,將她對他們外貌特征和習慣的記憶全部封存,只是知道他們交流過,聯系過。其他任何不利于夜家兄妹的消息她全部都記不起來了。她和那個莫少不太一樣,同是調查組長莫少的行事作風太過張狂而且性格極其暴躁。實際上卻膽小怕事,外強中干;雖然她本身也是張揚的個性但是知道收斂,更會收買人心...
這一天夜里,薛令瑤果真被緊急召回,莫少卻并沒有接到通知。薛令瑤并沒有理會莫少口中的污言穢語,按照通知往回趕去。莫少氣不打一處來,折騰了這么久還是一場空。何俊樹躺在床上繼續等待著應該來接他的人。
此時山下接他的人已經到了...只是遲遲沒有上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