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臭婆娘,還敢再狡辯!”那漢子見此情況,大步跨向浮丘越,抱歉地說,“嘿嘿嘿,小哥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妹妹這里有問題。”那漢子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說完,伸手就要去抓那老婦。老婦拼命搖頭,哭訴起來:“神醫,求您了,求您了,下輩子我一定給您當牛做馬!我清楚得很,我家邱娃只是著涼,不是瘟疫……”
“這……”浮丘越看看老婦,又看向那老漢,問,“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可如何是好?”“公子外地來的吧,我勸你離這婆娘遠一點,她懷里的娃得了瘟疫,那是會傳染的!”周圍的老婦也跟著勸說。
“不不……不……你們胡說,邱娃沒有的瘟疫,他只是受了涼,沒有得瘟疫……”邱娃嬸立刻大聲爭辯,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浮丘越。
孟平笙心生憐憫,剛想開口,就被秋雪拉到一旁,小心地伺候說:“小姐,我們是奉了梁大人的命令來此查探民情的,旁的事兒自有官差大人處理。累了一天,您坐下來歇會兒?!?p> “我……”秋雪使了個眼神,示意孟平笙別說話,孟平笙一句話卡在喉嚨,只得尷尬地點點頭,退居二線,看看浮丘越怎么處理。
浮丘越左右瞧瞧,眼神一瞥,掃過那邱娃的臉頰,只一眼他就斷定邱娃并非得了瘟疫,臉上緊張的神情稍稍松懈下來,朝眾人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前幾年跟著師傅游歷,多少學了些醫術,如今撞上了,我總不能放著一個老嫗不管,就給他那孩子瞧瞧,是否得了瘟疫?!?p> 浮丘越這話一出,孟平笙是高興了,可周圍的人卻不樂意了,尤其是那幾個官差,立刻就上前說道:“我說小哥,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她懷中的孩子可是得了瘟疫,你竟還想給他治病,您當真以為您是神醫下凡??!”
“就是就是,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兒的好,小心引火燒身!”
“呵呵……幾位官差大人提醒得是,只不過,既然學了那治病救人的法兒,我就不能坐視不理,還請各位大人……”
“救什么救,那是我妹子!我說她得了瘟疫就是瘟疫,你救什么救啊……”那漢子說著,立刻就上來拖那婦人,孟平笙一個箭步擋在他面前,客氣地笑笑:“救不救,還得老婦說了算。”
那漢子顯然被孟平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后退了兩步,向左瞥了那官差一眼,突然提高了聲線,指著孟平笙的鼻子問:“你是哪門子冒出來的,關你屁事?。 ?p> 孟平笙臉色不悅,長這么大,還沒有人敢指著她的鼻子跟她說話,這脾氣一上來,撩起地上的棍子就將面前老漢的胳膊打折,然后冷冷一笑:“上一個跟本小姐這么說話的人,已經見閻王去了。”
“你……你……”那漢子疼得滿頭大汗,耷拉著一邊的手臂,急匆匆跑到官差身后,問,“大人,現在怎么辦?”那幾個官差也沒安好心,相互對視一眼,嘴里吐出一句:“我看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上!”
剎那間,三五十個官差立刻沖上前來,不等孟平笙出手,秋雪就已經占到了她身前,三下五除二就將那幾個小嘍啰解決干凈,眾人一看不對勁兒,也逃得無影無蹤。
那官差氣得吹胡子瞪眼,拎著長刀,哆哆嗦嗦地朝孟平笙開口:“你……你給我等著……”
“好說好說,等著您呢!”孟平笙拍了拍手,樂呵呵地回答。
見周圍的人都散了,她又問道:“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浮丘越白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啊你,都說了來到江南一切聽我的,就是不聽,現在好了,還不將人扶進去!”浮丘越一臉無奈,一早就應該狠下心,不該帶孟平笙來江南!
“謝謝……謝謝……你們真是活菩薩,蒼天有眼啊,謝謝你們……”老婦跪倒在地,千恩萬謝,深陷的眼眶里滿是渾濁的淚珠。
孟平笙搖搖頭,安慰道:“您先起來,讓浮大夫看看這孩子怎么樣了?!薄芭杜杜丁鞘鞘恰次叶祭虾苛恕?p> 邱娃嬸將邱娃放在床上,然后鼻子一酸,開口說道:“都怪我,前幾日大雨,邱娃為了給我抓條活魚補身子,一直泡在郊外的水田里,這孩子身子本來就弱,那能經得住這般折磨,昨天夜里高燒不退,還一直胡言亂語,我那哥哥知道了,非說是得了瘟疫,我……”
那老婦人說著,淚水汪地流出來,緊接著說:“你們不知道,溧陽城本來好好的,前兩個月卻不知道怎么地,有人染上了瘟疫,如今四方城門都封死了,只準出不準進。尤其是南門,城外尸骨滿山,這……”
“那您可知道這瘟疫是何地發生的?”浮丘越一邊診脈,一邊問。那老婦人想了想,回道:“約莫是兩個月前,來了一批穿著怪異的人,在這城中待了一周,后來聽說在客棧里突然就死了,那掌柜的嫌晦氣,將整個房間里的東西全給扔到南門了?!?p> 孟平笙聽完,與浮丘越對視一眼,看來這瘟疫十有八九就是那幾人帶來的,穿著怪異,那就一定不是周圍的人,難道是北羌的匈奴?孟平笙不敢繼續想,只怕這瘟疫只是陰謀的開始……
“那你的家人呢?”秋雪坐過來,遞給老婦一碗水。老婦搖搖頭,無奈地嘆息:“家人……我那丈夫去了孟家營,一去就是五年,都未曾回來過。這孩子……”
那老婦看了看邱娃,眼里滿是疼愛,繼續說:“這孩子是我小叔的孩子,也就是我丈夫的弟弟,他娘生他時落了病根,邱娃一歲不到,就走了,這孩子也是可憐人啊,跟著我一個老婆子……”
邱娃嬸邊說邊流淚,聽得孟平笙很是揪心,不過孟家營卻來了興趣,難道是哥哥的軍營?她驚喜萬分,連忙開口:“孟家營是什么地方?是威龍將軍的軍營?”
提到威龍將軍,老婦臉上又是一片黯淡,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孟平笙心底躥升,老婦久久才開口,說道:“威龍將軍是溧陽的救星啊,可惜……”“可惜怎么了?”孟平笙心里惴惴不安,哥哥難道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