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知玄鎮惡毒,哪個曾經見過玄南風少年模樣?
”玄清呢?”趙南潯問。
話提到這里玄爍走了過來,扶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嚴重了些“家母許久未見表哥,想留他敘舊,特此希望您通融一下?!?p> 趙南潯微笑搖頭“這是玄清的自由,五十不會約束。叨擾多日,我們這就離開,多謝這幾日的款待?!毙q微微欠身送出他們,他腿腳不便走的稍微緩慢一些,慕容拉住他的手臂說“你回去吧,不必送他們了,我去送。”
“好。不過有句話母親讓我轉達,這一次在玄家鬧得滿城風雨,因為冥司和五十都在所以不好說些什么。可玄家只想安安分分當個生意人,希望以后大家還是少些糾纏。”
慕容背著手揚起了嘴角,這話中有花,分明也是不滿了慕容任由這些人在玄家引起波瀾。他仰著頭說“既如此,我也不便在玄家逗留。”
玄爍慌張擺手解釋“您勿多想....”
“我這活了那么久的老妖怪怎么會和你們小輩的計較,不過是待的悶了,出去散散心。”
“這便好?!?p> 離開了玄家慕容和她們告別“改日見。”
趙文璽連連搖頭“慕容,慕容,你別走了,到五十住一段時間唄,反正還有空房。”
慕容看趙南潯站在一邊不說話不表態度心中失落“算了,我還是....”
“你來作客總比我也安心些。”
安心?他笑了點頭“好?!睗M心的歡喜這一次再也沒壓抑住,臉上的喜色像是會傳染惹得趙南潯也笑了。趙文璽自言自語,他就知道南潯死鴨子嘴硬明明心里想慕容留下來可是嘴上就是不說,她不說他就替她說。
慕容微微帶著笑容道“改日一定拜訪。”
五十院內的積雪隨著天氣轉晴化了大半,趙文璽和小欒堆得雪人,不一會兒趙文璽走了出去拖著一麻袋的蘋果走進來插話“快來欣賞我的蘋果!”他把蘋果袋子一放長嘆一聲“吃點蘋果。”阮紅菱一瞥“你又在搞什么?”
“呃....網購斤數多加了一個零,退了怪費勁的,大家吃吧。唉,這就是小玄清不在,他要是在我這蘋果就能讓他幫我郵回去?!壁w文璽連連感嘆“小玄清怎么還不回來?”
阮紅菱“閉嘴吃你的蘋果?!?p> 趙文璽“人都在這里了,南潯呢?怎么又自己瞇起來了。”聽到這里,阮紅菱抬起了頭在等著誰回答這個問題。
“南???”小欒撓頭,門口的安魂鈴響起來趙文璽握著兩顆蘋果跑了出去看是誰來做客,趙南潯已經站在了門口對著來人說道“歡迎光臨五十?!?p> 趙文璽看著對面的女人遞出去了一顆蘋果說道“歡迎光臨?!比缓蟠舐暫爸凹t菱,出來干活了!”
第二日,趙南潯盯著門口的快遞員發愁,今天怎么來了這么多快遞?大大小小都寫著趙文璽的名字,她真的應該問一下他的積蓄還剩多少了。她嘆了口氣開始替趙文璽簽收快遞,她看見其中一封是寄給她的。她疑惑拆開竟然是忘記交稅的罰單,她捂住自己的額頭平時都是果子去忙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不在果然一團糟。
趙文璽繞過趙南潯興致沖沖指著最大的快遞說“那個是我買給你的按摩座椅,最近打折超級便宜?!?p> “謝謝?!壁w南潯臉不紅心不跳的收了他的禮物倒是讓趙文璽很意外,他沒多想邊翻著快遞邊問“慕容老師是去哪里了?怎么又不見了?!?p> “他可能回了冥司或者玄家。”
趙文璽直起腰抱胸疑惑“你說,慕容有沒有生前記憶?”
“不知道。”
“我覺得有,你看他總是一副有條不紊的模樣。哦,對了。你知道我的記憶在哪里嗎?”他是在好奇自己生前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是不是個和現在相似的“時尚達人”。
“真的想要?”
“當然?!?p> “紅菱?!?p> “什么意思?”
趙南潯話點到為止,她看見了紅菱在當鋪拿了他的記憶。
趙文璽在五十就大聲感慨“還是我五十過得悠閑自在。”阮紅菱站在陽臺上吐出煙圈輕笑“1、2……嗯?怎么缺了三個?”她前幾日沒注意,近來總覺得少了很多人。
趙文璽又數了一遍“缺了玄清和果子,哪里來的三個人?!?p> “李輕妤啊!”
趙文璽拍腦袋“對對對,她自然是纏著玄清了,玄清不在她怎么會在五十。”
“那玄清呢?”
趙文璽無奈還原當時場面。
“也是,她就喜歡黏著玄清。你們不在五十時我做了一筆生意,那人透露了王繼勛的事情,王繼勛是被人故意放出的,他看見了?!比罴t菱咳嗽掐滅了煙。
趙文璽撇嘴“煙鬼?!?p> “嗯,我是煙鬼?!彼环瘩g反倒是驚了趙文璽“你沒事兒吧?竟然……不懟我了?”
阮紅菱白眼“你是不是受虐狂,對你稍微和顏悅色你還不習慣,非要天天罵你才舒服?傻子?!?p> 他拍拍胸口果然舒服多了,哈哈。
阮紅菱打探著玄家的事情怎么解決的,趙文璽咂嘴感嘆“神神秘秘的南潯將我們都排除在外解決了一切。馮致攜著海泉姬一起入了輪回,最有意思的是玄鎮,呵……”他嘲諷低頭笑著。
“笑什么?”
“玄鎮把玄烊身上的推潮鬼引到自己身上了,順便把自己的舌頭拔了?!彼柤缏杂袩o奈,他還尋思著能救他舌頭賣個人情。舌頭拔下來那場面一股血腥味彌漫,趙文璽差點沒吐出來,他猜就算玄鎮暫時保住了命也活不了多久。
最是無情玄南風,一己私欲毀眾人。最為專情是玄鎮,毀妻毀子毀自身。
阮紅菱指著門口說“回頭?!?p> 趙文璽轉身望向門外,阮紅菱眨眼之間已經到了他身邊,兩個人雙手相握放在腹前彎了腰說道“歡迎光臨五十。”
門口的鬼魂不似從前來過的鬼魂渾身是傷,她身上一點傷口都不曾出現,阮紅菱粗略掃了一眼注意到她的那雙眼是盲的。
阮紅菱走過去輕輕將手搭在她的手心道“您的名字是?”
“我……不記得了。”她微笑著輕描淡寫的回答著,她只記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越過山也蹚過水,直到一個男人對她說“去吧,五十能讓你歇歇腳。”她才找到了這個地方。
趙南潯手中握著一卷契約走過來念著“你的名字是柴苡,”
柴苡摸索著接到契約微側頭尋找著說話人的方位“你是老板嗎?”
“我是五十負責人,簽署契約五十會滿足你的愿望,你的靈魂會成為作為替換的代價?!壁w南潯邊說邊把筆放置在她手心,她微微一笑說“好的?!彪m然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卻還是記得自己走了那么久,飄蕩了那么久為的是什么。
“文璽,帶她到七號房。”趙南潯收起契約說道。身旁兩個人吃驚問“七號房嗎?”這個柴苡周身并無戾氣相反的是身上隱隱約約背負了許多功德,可卻要去生前大惡的鬼魂要住的地方,實在是不由得讓兩個人問一問。
趙南潯嗯嗯點頭“沒錯,七號房。”
柴苡將筆摸索著遞給阮紅菱問“七號房怎么了?”
“生前大惡之人才居住的地方,你……不像是那種人?!壁w文璽說著。
她面露迷?!皭簡??或許是吧?!?p> 趙文璽引她去七號房的路上仔仔細細看她,穿著像是宋朝初期,衣著不凡像是皇室的規格,而腰間的束帶都是白玉,耳邊垂下的是金玉長墜,下嘴唇正中央鑲嵌了一枚紅寶石。望著她的眉眼阮紅菱一陣晃神透過她的面容仿佛看見了另一位與她面容相似的男子,看的她心中陰郁。
柴苡邁進七號房時房內變幻成她生前居住最熟悉的模樣,這分明就是古時宮殿樓閣,繁華精致。
趙文璽驚呼“你生前原來是個皇族?!?p> 柴苡聽得他的聲音覺得耳熟,低頭輕聲道“生前是個最不起眼的郡主,上只有一個哥哥和姐姐。”她繼而話鋒一轉“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趙文璽!”他說話歡快雙手掐腰。
她穩穩坐下說“你不識得我嗎?”
“你難道以前認識我?”
“那我說你我生前是一對恩愛夫妻,相敬如賓,琴瑟和鳴你可信?”
趙文璽聽了一邊眉毛挑的老高“你別逗我,我雖然不記得從前,可若是遇見了自己的愛人怎么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再者……再者……”
“再者,你找到了你愛的人,可對?”她聽得出來,那個人也在,他們過了那么久那么久還是在一起。
屋外阮紅菱又掐滅一根煙,再次想要點煙的時候趙南潯將香煙抽了出來“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p> “我們從前的故事?!?p> 趙南潯搖頭“你想多了,柴苡的名字是索魂令上顯現的。我雖帶你們進五十,卻從不知你們的故事。”
阮紅菱又抽出一根煙點燃嘆氣“那孩子本就是無辜之人,只不過被卷入了不該參與到的事情,就落得那樣的下場……”她雙眼泛紅,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卻因為她死的那樣凄慘。
趙文璽走出來撓撓頭自言自語“話說到一半又不說了。真討厭?!?p> 傍晚時刻趙南潯到了七號房拿了一件最常見的白色棉麻裙換下了柴苡身上繁重的宮裝,柴苡伸手觸碰著換下的衣裳問著“這可是紅色?”
“是?!?p> 她淡淡笑著一遍一遍視若珍寶的撫摸這件衣服,看起來更像是一件嫁衣,她對趙南潯說著“這件衣服是他送給我的,他說我穿紅色最是好看?!彼ы畷r趙南潯也瞧了她臨死之時的事情。
柴苡穿上了最愛的大紅衣裳,對著鏡子畫著精致妝容,那時她的眼睛還是好的。再一轉身對面的兩個男人站在面前,其中一位竟然是趙文璽。趙文璽身邊的男人約比他高出半頭,也同樣身著戰袍但是卻十分整潔不沾染一絲血腥,而趙文璽一身戰袍滿身鮮血胸口起起伏伏道“菱兒呢?”
柴苡反對著對面人問“我穿紅色可還一如既往的好看?”
趙文璽又說“我問你,菱兒呢?!”
柴苡咳了一聲嘴邊就流出了血止都止不住,趙文璽沖了過去抱住她“你怎么了?”她不停的涌著血眼睛漸漸看不清東西,她似乎是解脫了說道“我服了毒……”她虛弱的完整的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只是最后一句“我這一次終于不是你的負擔了。”
趙文璽又問“你到底在說什么?解藥呢?柴苡,你不許死!”這是她在人世間聽過的最后一句話,那之后她就是自殺應該墮入十八層的鬼魂,可她卻偏偏因為什么被困住似的,一直游蕩。
趙南潯回到現在問“你和文璽是什么關系?”
“夫妻?!?p> “那你的愿望呢?”
“我想再次看見東西。”
“就這么簡單?”
“我想看一看那個人現在究竟是什么模樣了,是否還是那樣意氣風發,”說到這里她面上浮現出幸福的神色。
“趙文璽?”
“不是他。”
“你想看到的人有可能早就死去了,已經過了幾百年了,那個人不會在了?!?p> 聽到這里他慌了“幾百年了?明明才幾年而已的樣子。”
趙南潯道“宋朝已經滅亡了幾百年,你也是個飄蕩了許久的孤魂野鬼?!?p> “那讓我再想想吧?!?p> 趙南潯離開后一出門就見到了走進來的慕容,她驚訝問“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我送來的人是否順利到達,還有想問你一些事情?!?p> 她淺笑讓身“外面天寒地凍進來說?!?p> 他隨她進了屋也接了她遞過來的茶,桌上白紙染墨,地上落了一片熏香灰,她撣撣裙邊“柴苡是你送來的?”
“是。”
“你要問什么?”
“鮫綃的下落?!?p> 趙南潯呵的一笑“我費了那么大力氣找到的憑什么你問就要告訴你?”
慕容注視著她的眼再次問“鮫綃的下落。”他身體微微前傾給她造成了一種壓迫感。
“馮致的墓穴之中。”她別過頭去,不是因為他逼問回答而是因為她相信他絕無惡意。
“你不是想要鮫綃嗎?為什么不去取?!?p> 趙南潯冷笑“我還未說完,海泉姬的鮫綃在馮致的墓穴之中,但是被盜墓賊一場大火燒的干凈?!?p> 慕容對這話沒有懷疑。如果想要隱瞞他,她大可編造一個更加可信的謊言。他又問“那客泉的鮫綃呢?”
“海泉姬并不知道,倒是讓你失望了?!?p> “南潯……你非要這般和我?!?p> “我們本就不熟悉,你處處算計我,一步步讓我按照你規劃好的去走。小欒是這樣,王繼勛是這樣,就連海泉姬的鬼魂都是你故意透露給果子的,你處處欺我騙我……”
慕容握緊了拳“南潯,我不想同你爭執。我這次來最想和你說,沈臨酆,被冥司帶走了。”
“……”她裝作事不關己模樣。
慕容看的發笑“你讓他去守欄山去找芙蓉胭脂棺驚動了里面的東西惹了禍,冥司人已經將他捉了起來?!?p> 她不再裝下去“那又如何?與我何干?!?p> “那是你逼他去的?!趙南潯,他想活下來,他真的很珍惜他現在活著!”
“慕容,現在是你在和我吵架,你從玄家千里迢迢就是為了和我吵架?!彼曇衾淠畬λ麧M是失望,她凝視著他忽而問“我們以前一定認識?!?p> 覆于枝,傾于巢。世有圣言,笑唾黃白兩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