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路上零星幾只鬼魂飄蕩,長河般漫長的記憶里大丫頭遇見的最讓他不耐煩的就是五十這群人。此刻大丫頭在鬼市一處酒吧的沙發邊,慕容坐在沙發上手里握著一杯冰檸檬水。他晃動杯子時冰塊撞擊杯壁發出了聲音,身體微微前傾將檸檬水放在桌面,另一只手拿起干凈的塑料勺子盛起一塊冰放入口中。
嘈雜的音樂聲也遮蓋不住大丫頭粗重的呼氣聲,他手里握著的骷顱頭被他在手心里傳來傳去,他撇嘴問“慕容大人大駕光臨,我招待不周。”
慕容瞇眼盯著杯中飄浮起的檸檬沒有理會他伸出勺子將檸檬壓在杯底,隨即站起了身。他四周環顧問“有沒有見過果子。”
“哪個果子?鬼市不賣果子。”大丫頭咽口水躲避他的目光。
慕容拍拍手抽出口袋里的紙巾擦手“五十的果子。前幾日你不是剛剛賣給他違禁品了嗎?
“大人,我可不敢賣違禁品。”大丫頭狡辯。
“那就是我在誣陷你?”慕容看手表話語頓了一下“他再找你告訴我,將功補過。”
大丫頭連連點頭送走慕容,待到慕容一走他就坐在沙發上,恨不得將自己鑲嵌在沙發之中。他拿出鏡子對著臉又掛了一層白粉,他嘆氣“我就做個生意,怎么總是難為我,找果子,怎么不去找紀成?這兩個人才熟。”
什么是違禁品?每一只鬼魂都在冥司有記錄,包括行蹤以冥主的能力都會隨時更新。違禁品就是一種可以暫時從記錄上消失的藥品,從前有個鬼魂利用了這東西暫時消失在冥司控制害了很多人,因此這藥品就成了違禁品。
慕容站在鬼市街尾遠遠看見一輛車駛來,車停在他面前,車上下來的正是五十眾人。
趙文璽捶腰“慕容老師,你說這鬼市有什么好待的,南潯為什么把我們帶這里來?”
睡得迷迷糊糊的玄清眨眨眼“這里好冷清。”
的確,除了七月十五外的日子鬼市街道地面都是散落的黃紙,一排排燈籠被風吹的凌亂,大多數店鋪都是關閉的,一派蕭條。
阮紅菱揉著肩膀懟趙文璽“你怎么話那么多,南潯自有主意。”
“我們去歡喜齋,到另一半罕錫古城里面看看。”
阮紅菱面色鐵青“那里面很危險。”
慕容推眼鏡“我進去看過了,沒有人控制這半罕錫,進去,有驚喜。”
“嗯?慕容老師都說有驚喜,那一定是有驚喜哈哈,去!”趙文璽首當其沖奔向歡喜齋。
歡喜齋門口阿丁搖頭晃腦的背著店鋪守則,看著一群人過來雙手一背帶著娃娃音說“客人里面自助販賣。”
“張哲呢?”
“不知道呀。”
趙文璽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個他做的紙片人扔在阿丁面前,一如既往紅紅綠綠的衣服。阿丁跳起來抱著紙片人“阿丁喜歡它!送給阿丁當朋友好不好?”
趙文璽壞笑“張哲呢?”
“阿丁不知道,阿丁不能說出主人在里屋擼貓的事情。”
“好的,我們什么也不知道。”趙文璽先走了進去。
玄清一言難盡看著阿丁,伸手摸摸有躲閃的阿丁“你被他騙了。”
阿丁懵懂樣子像是聽不明白,只知道抱著另外一個紙片人開心笑著。阮紅菱拍開玄清摸著阿丁頭的手“小心點。這些小紙人奸著呢,別看著可愛就放松警惕,他們可都是十八層里面逃出來的鬼魂。”
玄清咧嘴拍額頭跟在阮紅菱身后,他竟然忘記了是這么一種情況,下次絕對不能這樣了。
張哲坐在她新換的真皮沙發上擼貓,她一臉憂傷咂咂嘴“寶貝兒,你怎么禿頭了?是我最近太喜歡你了?”她嘆氣拿起紅酒抿了一口目光投向了門口。
趙文璽撩起門簾走了進來“嘿嘿,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甚是想念你的按摩技術。”她舉杯對他意味不明的笑著。阮紅菱在他身后翻了個白眼。
慕容從他們身后走出,張哲連忙放下貓理理自己的卷發“慕容大人,罕錫已經準備好了。”
“嗯。”
她含羞帶怯偷瞥慕容,阮紅菱嗤之以鼻歪頭對趙南潯說“這女人,惡心。”
“嗯。”趙南潯含笑應了。
阮紅菱驚了,她剛才是不開心了嗎?
進入到罕錫古城之中的確出乎眾人意料,這里像極了一座江南小城。水草豐美,鳥類繁多,樹木整齊規劃的饒有志趣排列。在西北一望無際的沙漠之中這片綠色該有多罕見?
“君子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一陣背誦聲傳來,一宋裝男子手握書卷從眾人眼前飄過。趙文璽見得宋人心生親近,跑幾步擋在了他面前“喂,你是宋朝人!”
那人搖頭“非也,非也。”
“你是宋朝裝扮啊!”趙文璽急了,失落。
“吾乃后周子民。”
阮紅菱聽了后周二字起了起皮疙瘩,多少年都不再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兩個字,如今倒是聽了覺得好生奇怪。過去果然太遙遠了。
“咦,這位小娘子可是公主殿下?”那人雙手相握彎腰向阮紅菱行禮。
“你是?”
“臣乃后周陛之史官。”
“柴榮的?”她提問。
他連連強調“陛下名諱不可直呼,不可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