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沒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同樣的位置,她坐過無數(shù)次。
也不是沒有跟姜涵斂同時出去過,只不過今天的氛圍,讓她感到焦灼。
難道是因為踏過了雇主與保鏢的那條微妙的線?
如果不是不能跳車,也許她早就落荒而逃了。
蘇童安,你這個懦夫!
她心中暗罵。
“放輕松點。”
姜涵斂側(cè)過臉看她,嘴上始終噙著笑意,這么多日日夜夜的不踏實,在這一刻終于落下來,他頭一次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我知道你心中仍有許多事情記掛,就今天一天,好不好?”
對著姜涵斂那張臉,沒有人能說出拒絕的字眼。
更何況,是他這樣耐心的懇求。
蘇童安本就不是什么鐵石心腸,內(nèi)心當即軟得一塌糊涂,胡亂地點了點頭,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窘迫,也不知道自己的臉什么時候一直紅到了耳根。
而這副模樣在某人眼里,又是一道特別的風景。
姜涵斂捏了捏掌心,輕輕舒了口氣。
汽車一路往南,沿途的風景漸漸變得熟悉起來,這不是沿湖嗎?
也許其實只是送她去別墅?是自己想多了?
她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正在開車的姜涵斂。
看出了她的疑惑,姜涵斂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今天我們來度假。”
原本這個點,沿湖附近必然是人擠人,車輛難進。
但是今天這里幾乎是沒有人聲了。
姜涵斂必然是提前打點過,將這邊都承包了下來。
這么大手筆,大概只有姜家和許家了。
下車之后,一旁就有人專門上來停車。
蘇童安則是跟在姜涵斂身后,走在沿湖邊。
因為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所以空氣中還帶著潮氣,湖邊吹來的風也冷颼颼的。
蘇童安還是習慣性地走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亦步亦趨,像是在保護他。
“安安,我今天不需要保鏢。”
姜涵斂停下腳步,回頭看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目中滿是笑意。
“......嗯。”
蘇童安往前走了一步,與他并肩。
二人沿著湖邊散步,一路無話,卻安心極了。
“姜先......”
姜涵斂撇過頭來,明明臉上還是帶著笑,蘇童安卻敏銳地感受到了威脅的味道。
“寒江,我還是不明白,你只是見到一個落魄的我,為什么要做這么多?”
“為什么?”
姜涵斂停下腳步,看向廣袤無垠的沿湖,湖面上吹來一陣冷風。
他笑了一聲:
“這個問題我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安安,那你為什么一直追尋著許忘?”
蘇童安雙手插在褲兜里,迎面而來的冷風讓她頭腦無比清醒,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問過自己。
因為她一直都知道答案,就算她無數(shù)次否認。
她愛許忘。
就算從小不被她肯定,就算許忘在老蘇死后就拋棄了自己,她還是在意她。
從前想知道她在哪,現(xiàn)在想要害她的人死。
這一切,出發(fā)點,不過是因為,許忘是老蘇走后,她唯一的親人了。
姜涵斂未免太會說情話。
她久違地笑了笑,也許是湖上的風太涼,她臉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濕氣。
“寒江,我不記得你說過的那些事,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是安流,你又打算怎么辦呢?”
“你就是,沒有那種如果,安安,我不會認錯人。”
姜涵斂看著她苦澀的笑意,感覺整個人都被攥緊了,他上前擁住蘇童安,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比任何一次,都要深情。
女人比上次瘦了很多,這一年在他身邊,她吃了不少苦。
這種念頭上來,他恨不能將她捆在自己身邊。
蘇童安十分乖巧。
“安安,抱緊我。”
男人在她耳邊低語,蘇童安腦海中的弦就斷了一根。
她手掌垂在身邊,握了又握,最后輕輕擁住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以后萬事有我。”
耳邊的風浪聲忽然大了起來,蘇童安聽到游艇的聲音,她轉(zhuǎn)過頭,就看見不遠處一艘游艇急速而來。
穿上的男人帶著墨鏡,笑得肆意:“喲,兩位這就抱上了?”
可不正是多日不見的蕭河么,大概是因為蘇童安已經(jīng)知曉了他們的身份,他也不再偽裝成秘書。
骨子里的那點反叛也盡數(shù)表現(xiàn)了出來。
他將游艇停在岸邊,跳上岸之后,將手中的鑰匙丟給了姜涵斂。
“上去吧,湖上打理好了,不會有人影響,你們可以......”
他摘下墨鏡,對著蘇童安壞笑了一下,被姜涵斂一腳踹開。
“滾。”
蕭河撇了撇嘴:“你可真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這幅態(tài)度,哥下次可不理你。”
姜涵斂已經(jīng)上了游艇,對著他笑了一聲:“那個女人的身份,我已經(jīng)查到了,你想知道的話,現(xiàn)在應該討好我。”
說完,也不等蕭河反應,就發(fā)動了游艇。
蘇童安看著在湖邊跳腳的蕭河,好奇地問道:“女人?”
姜涵斂熟練地開著游艇往湖中心去:
“他玩419玩出感情了,現(xiàn)在正在滿城找那個女人。”
“能讓蕭河一見鐘情的女人,可真不簡單。”
蘇童安嘖嘖了幾聲。
她走到甲板上,外面的空氣非常清新,遠處的天空已經(jīng)放晴了。
十一月的陽光,雖然沒那么溫暖,卻依舊叫人心頭一漾。
“安安。”
聽到姜涵斂喚她,她轉(zhuǎn)過身,短發(fā)飛起,遮住了視線。
眼前是他寬闊的胸膛,他將蘇童安圈在懷中。
“等查清楚許忘的案子,你嫁給我?”
蘇童安一震。
正常人談戀愛的步驟是這樣的嗎?
她這二十年,從來沒有自己的生活,也沒有跟普通的男生交往過,她都不知道,原來談戀愛是這樣的?
收到了巨大沖擊的蘇童安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頓了頓,她干咳了一聲:
“寒江,你是閃電俠嗎?”
“...安安,這種時候,你不該這么煞風景。”
蘇童安從他懷中走出來,坐在了一旁,干凈利落的短發(fā)此刻雖然有些亂,卻有著不同的美感。
“寒江,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讓我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光。”
那是別人都照不進來的光,她的秘密,她的傷口,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而他卻愿意將懷抱給她。
她閉上眼睛,享受著溫柔的風。
姜涵斂背靠著欄桿,看著她難得放松的樣子,心情同樣愉悅:“安安,你知不知道,女人閉眼往往是索吻的意思?”
蘇童安撇過頭看他,柔軟的唇畔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帶這些惡劣的俏皮,那雙始終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此刻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