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安眨了眨眼,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冰涼的溫度落在她的唇畔,小心謹慎,帶著一點點試探。
蘇童安無聲地笑了。
“笑什么?”
“你在A國的時候,可沒有這么紳士。”
姜涵斂眼中綴著星光,那雙始終冷靜的桃花目這么一笑,就如同三月里湖面上的日光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真心笑起來,可真是太誘人了,蘇童安心想,就算是被這個人騙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姜涵斂低笑一聲,額頭輕輕抵上她的:
“原來你喜歡粗暴的。”
蘇童安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游艇在湖泊中間蕩漾著,她手扶著欄桿,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她很不喜歡這種腳下沒有實地的感覺,感覺整個人就像一片浮萍,在湖面上隨波逐流,耳邊是風聲,和他的呼吸聲。
姜涵斂對她來說,像是一杯毒酒。
明知道靠近,會是無底深淵,可她選擇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讓自己跟著他一路往前,將自己的全部都交給他。
蘇童安這個人啊,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怎么樣都不會回頭了。
從她第二次跟著姜涵斂回到姜家開始,她就已經將他圈入了自己腳下的一寸空間。
她仰起頭,松開了背后的手,輕輕擁住他的腰,抬頭吻住了他。
姜涵斂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柔軟的唇生澀地吻著他,比起他的小心翼翼,多了那么一點攻擊性。
這樣的事情,怎么可以讓女人主動呢,這可不是紳士所為。
他將蘇童安攬進懷中,加深了這個吻。
蘇童安偷偷睜開眼,可以看見他微微顫抖的睫毛,也許未來真的會不一樣吧,她忽然這么想。
她這輩子,一直都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那就是倒霉。
來到這個世上,是她一直都非常痛恨的一件事,遇見姜涵斂之后,她才稍稍有所慰藉,大概她是用盡這輩子的運氣,才能遇見他,才能被他這樣抱在懷里。
“寒江......”,帶我離開吧,蘇童安想著,難得有了一絲退卻的想法。
大概見過溫柔鄉之后,人總是會本能地心生退卻,想要永遠留下來。
畢竟誰喜歡終生處在風雨之中呢?
偏偏此時,他兜里的手機響起,一聲接一聲。
“接電話吧。”
“嗯。”
姜涵斂抱著她,接起了電話。
“......”
“嗯。”
“......”
“嗯,馬上。”
掛下電話之后,他講蘇童安圈在懷中:
“安安,我們回去。”
“出什么事了?”
蘇童安敏銳地感覺到他的異常,大概只有很不好的事情,才能叫眼前的男人皺一皺眉,而且這件事,他無法挽回。
如果說在這H城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事兒的話,大概只有......
“是不是誰死了?”
她接著問道。
姜涵斂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游艇一靠岸,蘇童安就看到了岸邊的蕭河,他臉色鐵青。
“是,趙平死了,安娜失蹤了。”
蘇童安咬緊了嘴唇,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條緊牽著許忘的線斷了,她沒有大哭,也沒有慌張,而是蒼白著臉上了車,深吸了好幾口氣。
“走,去別墅。”
蕭河看了一眼旁邊的姜涵斂,見他目光始終落在蘇童安身上。
“你跟她說了?”
他忍不住偷偷問道,剛才在電話里他還建議姜涵斂先隱瞞一陣,至少查到線索再告訴她。
老大可不像嘴巴這么碎的人。
姜涵斂掃了他一眼:
“瞞得過她?”
因為就在沿湖邊,所以三人很快就趕回了別墅,此刻整個別墅都已經被姜涵斂的人包圍。
蘇童安站在偌大的別墅門口,覺得老天真的是喜歡作弄自己。
她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微光,老天爺立刻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她,她是個罪人,不配擁有那些幸福。
就像當年許忘與她說過最多的,就是她有罪,她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許忘真的愛過她嗎?
蘇童安捏緊了拳頭,跟在姜涵斂身后走進了別墅。
房子里面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響。
一走到地下室門口,蘇童安就聞到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很淡,像是被人刻意處理過,但是又很刺鼻,夾雜著古怪的味道。
門一打開,蘇童安就看到了里面的場景,盡管姜涵斂已經十分刻意地將她擋在了身后,還是沒能阻擋她看到里面的一切。
姜涵斂回頭瞪了一眼蕭河。
蕭河也很委屈,他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去找這兩個人了,哪里有時間收拾這里!
更何況,將人帶來的,分明是他自己!
蕭河反瞪回去,可惜姜涵斂早就已經走進了屋內,根本沒有看到他的抗議。
蘇童安雖然進門之前,就知道趙平死了,可是沒想到趙平會死得這么蹊蹺。
他被用床單吊在那扇小小的天窗上,臉朝窗外,臨死的看著沿湖,,不知道是不是兇手最后的仁慈。
如果是吊死,屋內怎么會有血腥味呢?
姜涵斂擺擺手,人已經被放了下來。
“Steve呢?”
“等你很久了~”
樓梯處傳來Steve特別的聲音,蘇童安轉過身瞧他,Steve不是造型師?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再看到他的時候,蘇童安猜到了八分,因為他今天穿得,像一個醫生,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只不過他大概沒有這么無聊。
蘇童安看著姜涵斂,后者將她拉到門外:“Steve是H市最好的法醫。”
“這么巧?”
“他本來應該是,不過出了點事,以后慢慢告訴你。”
在他驗尸的這段時間,蘇童安去二樓看了一圈,屋內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安娜的電腦還開著,滿屏的數據,桌上仍有余溫,她應該不久之前還在這里。
沒有掙扎的痕跡,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種種跡象都指向了安娜。
“看起來,你的小助理本事不小。”
姜涵斂看著大開的窗戶,回頭對她說道。
蘇童安點了點頭,確實本事不小。
她要么就是偷偷逃走,要么就是主導此事,又或者,權衡利弊之后,沒有掙扎。
無論哪一種,她此刻都應該是安全的。
看起來這么柔弱的一個女人,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了。
“監控呢?”
“被人黑了,看起來像是安娜的手筆。”
“你審問過趙平是不是,他當初都招了什么?”
蘇童安努力回想著腦海中的點滴記憶,趙平死了,那些記憶就顯得尤為重要。
而讓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趙平對于寒江的畏懼,幾乎已經到達了一個癲狂的狀態。
“他背后的那位夫人,是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