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陽初升,殊嵩坐起靜靜感受著從窗口透進的清風,樹葉搖動便使得金色光芒跳躍在殊嵩臉頰眉間,好不愜意。
殊嵩在一旁溪泉接來滿滿一缸水,洗洗漱漱。完了殊嵩便先去白梓瑤母親墳前上三炷香,嘴里還喃喃道:“我來給您請早安?!?p> 殊嵩仔細看了一眼碑文,是如此寫道:“故先考白母長黎之墓……長子白晟,長女白梓瑤”
白梓瑤和其哥哥都是隨母親姓,也就是說其父應該是入贅到白家。碑文里沒有提及白梓瑤的父親,而白梓瑤和白晟也從沒提過,殊嵩倒是有些好奇。
驚山南臨廬州城,北臨俞城,南北兩面山是供兩地人安墳的,植被多被清理,只有些荒草和墳,景象較為荒涼。東西兩面卻是有著濃密草樹,尤以東面最盛。
白晟所說的沃地便是在東面山,殊嵩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地里還有些爛果蔬,應是鳥雀糟蹋成了這般模樣。由于這地長久無人打理,已是雜草泛濫,殊嵩沒顧這些,直接沖進地里,隨手揪個黃瓜就是一頓啃,吃相絲毫沒有書生的文雅。
土地旁邊有片竹林,殊嵩吃飽了便躺竹林下,瞇著眼睛看陽光透過來,聽著風吹樹葉沙沙作響,殊嵩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如此安享過了。先是廢寢忘食地苦讀,后又顛沛流離。
殊嵩此刻感受到,人生大概不是有為則歡,不是大富則歡,而是清心則歡。
一片竹葉飄落在殊嵩臉上,殊嵩將其拿起,嗅了嗅,清香沁入心脾。殊嵩突然想起昨夜翻騰屋子時有看到米和酒曲,若是釀出醇酒再將酒灌入幼竹內,隨著幼竹生長,竹子的清香是否可以融入酒里呢?那酒水定當更清香誘人。
殊嵩跑回竹屋,淘洗了大盆的米,放入鍋里蒸熟,盛起來一半留作這兩天吃食,剩下一半便拿去作酒糟。酒糟是要將熟米和酒曲混摻在一起,放入缸中封好發酵幾天。
這幾天里殊嵩將菜地里好好清理一番,鋤了雜草,還趁春種了些落花生。殊嵩又從周邊挪了幾棵野桃樹幼苗和一些野花種在竹屋前,有這些花草,至少可以遮一遮墳地的陰氣。
酒糟發酵三天即可,但再久一些可以更香,殊嵩等了七天才開缸,一股略帶酸味的酒香撲鼻而來,抓了一把出來看,色澤鮮亮,手上有輕微粘黏感。殊嵩不禁面露微笑自語著:“好酒糟?!?p> 接著就該經過蒸餾酒糟出酒水了,過了小半個時辰,殊嵩滿滿接了五個竹筒,這前五筒接的酒水是最烈最香的,須留著去做竹筒酒。雖說再往后接的酒香味就淡了,不過殊嵩還是接了一大盆,舀一瓢咕嘟一口下肚,確實不甚香醇,卻要比清水飲得酣暢。
殊嵩抱著五筒新酒來到竹林,找了好一會兒,選了幾棵不高的嫩竹,每棵嫩竹只挑半腰處一節,用細小的竹簽在其上鉆出小孔,小心將釀出的酒灌了進去。
五筒酒,殊嵩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其分別灌入了五棵成色較好的幼竹,還綁上了紅繩留作記號。
后面幾天殊嵩又釀了幾批酒灌入竹身,幾次加起來大約有了五十來筒酒,只待來年好好享個口福。
若是味道極好說不定還可以賣去集市賺點散錢。
殊嵩深居山林經常閑暇,閑暇了便飲酒,獨飲也能酣暢,甚至大醉。
只有大醉,殊嵩才會想到自己還有仇要報,是那些衙門差役殺了父親!他只知有仇,卻不知如何去報,他怕父親來質問他:“你為何不替我們報仇?你是膽小如鼠不敢去?還是享樂久了以至于忘記仇恨?”
殊嵩醉里大筆揮灑,題下:“安能清歡消父仇,一日無為一餐休。惟恐陰逢無顏笑,只須時日取賊首?!痹谀景迳?,木板放在餐桌上作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