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晃得快,默默間就溜走了半年,殊嵩倒是不知日子,只覺過了很久,憑溫感大致能猜出此時入了淺秋。
今日閑暇,天空將雨,清氣潤膚,若是等小雨濛濛下了,清氣可酥骨。
殊嵩無忙事,攜著酒壺提著鐮刀,準備去看看半年前做的竹筒酒如何了。
到了竹林就聞得到淡淡酒香,當然,還有泥土的芬芳。
當初綁的紅繩現今都隨著竹子長高,到了高處。
殊嵩舉著鐮刀比比,還差半身的高度。他抱竹而上,竹身濕滑,幾次未果,于是便將竹身以布擦拭再爬,果然簡單些。爬至綁繩位置,他用鐮刀反復劈砍,終于在竹身開了半指寬的縫,酒水一下溢出殊嵩忙以酒壺接住。淡黃色的酒水嘩嘩地流,香味離老遠亦可嗅得到一竹節溢出的酒只接了半個酒壺。殊嵩飲一大口,酒勁強烈,從嗓子燒到腸胃,頭腦被沖得瞬間一懵,手臂不自覺失力,身子一下跌了下去。殊嵩一瞬間就恢復清醒,下跌的身子已準備好了迎接疼痛,可疼痛并未如期而至。
殊嵩只覺身子似是砸到了什么,軟軟的。他扶著身下之物坐起身子,低頭一看,是只巨型老虎!殊嵩嚇得一轱轆滾下去,腰背處砸到了石頭上,疼痛得動彈不得。眼看跟前臥著如此兇獸,他兩腿犯軟,手掌在地上胡亂扒拉,身子卻動也不動,殊嵩這心臟都要跳出胸膛,眼睛可勁地泛花。
“別吃我!別吃我!我可以找東西給你吃!別吃我……”
那大老虎發著沉悶的低吼,緩緩走過來。兩米多長,一米多高的龐大身軀,散發著威嚴與可怕。
殊嵩扭過臉閉上眼睛,已經準備好了被撕裂。
老虎巨大的頭顱低了下來,將殊嵩手里的酒壺叼走,腦袋一抬,酒水嘩嘩地進了口,只是幾息間,酒壺便空了,喝完酒老虎一聲大吼,殊嵩的耳膜都要叫震破。
老虎將酒壺扔在殊嵩耳朵旁邊,又將頭湊了過來,張開大口,就在殊嵩臉前咫尺位置,殊嵩嚇到面目扭曲,慌亂地喊著:“你喝了酒還不滿足,還要吃掉我,啊啊啊啊!”
老虎合上大嘴,兩眼直直盯著殊嵩,殊嵩不敢與其對視便閉上眼睛等待死亡。
老虎再將大口張開,垂下大片的舌頭,自殊嵩眉心舔到下巴,口水摻著酒水從老虎嘴角淌在殊嵩臉上,弄得殊嵩一陣作嘔。
殊嵩扭過臉去顫抖地喊道:“你不是喜歡喝酒嗎?你別吃我,我還給你接酒喝!”
老虎縮回腦袋,往后退了幾步。
殊嵩見這招好使,便急忙攀竹接酒,只要把酒供著,小命應該還能多留一會兒。
竹身依舊濕滑,再加上剛才摔到腰背,殊嵩攀爬幾次都沒能夠到綁繩的竹節。
老虎又走了過來,殊嵩嚇得后退幾步,老虎沒去趕他,而是靜靜臥在竹子下。
殊嵩小心翼翼走近,問道:“你是讓我踩你身上接酒?”殊嵩沒動靜。
殊嵩真壯著膽子爬上老虎背上,老虎緩緩站了起來,殊嵩身子差點墜下去,連忙叫道:“別動別動啊!”老虎站直后果真不再動彈,穩穩站著,只是抬頭望著殊嵩。殊嵩幾刀下去,酒水便溢了出來,他用酒壺接著。未接住的酒水順著竹子淌下,老虎在下面撿漏,將竹子舔了又舔。
接完酒殊嵩跳了下來,將酒壺扔給老虎,老虎又是一口便飲盡。
老虎又把酒壺丟給殊嵩。
殊嵩知道這酒勁多大,這老虎喝酒又不講究,快得很,想必撐不過幾壺便要醉死,那自己就有機會逃掉了。
于是殊嵩繼續給它打酒,喝完第三壺的時候,殊嵩站在老虎背上便能感覺到它的身子開始有些搖晃。在接第五壺的時候,老虎“轟”的一聲重重倒地,殊嵩也重重摔了下來。
殊嵩扶著腰站了起來,頭腦也晃的厲害,就是接第一壺時嘗了一口,酒勁就如此厲害,這老虎卻能喝這么多。
“這大蟲真扛酒!”殊嵩不禁說道:“可給你灌趴下了。”
殊嵩自己又對著酒壺痛飲兩口,這酒清冽燒心,燒完之后卻又是一陣清涼附著腸胃,自咽喉至心腹都恍若新生。
殊嵩往家里走去,拎著酒壺搖搖晃晃,走了不多步,便兩眼一黑倒在地上,醉死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半夢半醒中,殊嵩只覺身子不得舒服,似是被衣服勒得生疼。卻因醉得厲害,懶得睜眼。
半夢半睡中殊嵩突然被一道喝聲徹底驚醒。他睜開眼睛,看到地面飄在臉前,不對,應該是自己身子懸空不著地。
殊嵩往身后瞧去,原來是先前那只老虎大口叼著他后背衣服,而在前方有一俊秀少年,一襲白衣,持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