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苑位于青冥山下,朱珠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大,真是一眼看不到盡頭了,然后,她看牧野凝燁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
“東西不合口味?”他看了過來。
“很好。”她回過神來,吃得很文雅。
他默默地看著她,說道,“你是落魄貴族家的小姐還是我煮的東西沒上次好吃了?”
朱珠笑了笑,還是慢條斯理地吃著,并不說話。
牧野凝燁便也不再說話了。
飯后,朱珠自隨身的袋子中取出一物。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她遞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四方盒子過去,特意叮囑了一句,“回去再看。”
“是什么?”他舉了起來,搖了搖,里面的東西搖來晃去的。
“送你的生日禮物,”她低下了頭,盯著桌下在看,她說,“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不要嫌棄才好。”
于是,他收了起來。
晚上九時,他的故事也聽得七七八八了,朱珠便起身告辭,“打攪了你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下次你過來,我請你吃飯吧?”
“好的,謝謝。”他微笑著說,“這么晚了,這里不好攔車,我送你回去?”朱珠想了一想,點點頭。
車子開得很平穩,她靜靜地看著車窗外,他看了過去,這女孩有很多面。
琢磨著路程,她開口了,“如果有錢,我一定會送你一份很好的禮物的,最近手頭太緊了。”
他靜靜的看著她,那眼神給了她鼓勵。
于是,她清清嗓子,“如果以后你發現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請你一定要相信——”她還是沒有勇氣一口氣說完,所以,頓了一頓,她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以為你要問我借錢了。”他笑了一笑,“我既然都有借錢給你的心了,其他的問題對我來說,都不算是大問題了。”
朱珠難得地沉默了一會,她想起了《蘭史》里的一個笑話:很多很多年以前,蘭家還是最有錢的時候,后族族長和蘭家女王交好,一日,后族族長帶了女兒在蘭家宮殿里看見很多人都來借錢。
于是,后族族長就趁機教育女兒,“能用錢買到的都不是真心的,找女人借錢的男人都是可恥的。”
“對,”后族小公主接口道,“我們就從不借錢出去,我們都用搶的。”
她嘴角的笑其義不明,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勿忘我花店很快就到了,他忽地說道,“你確定你真的不想和我回帝都?”
“其實,也不是。”她斟酌著,指了出去,“我全部的家當都在這里,金窩銀窩總不如自己的狗窩?”
“如果你以后改了主意,就打我電話吧。”他輕輕一嘆,自言自語道,“我的園丁還是爺爺那時候的,他要告老還家了,那么多的花,別人我也不放心。”
她“嗯”了一聲,輕手輕腳地下了車,然后,轉過身來,笑容可掬地揮動著手。
“再見。”他笑了笑,車窗緩緩地升起,他靜靜看了她良久,忽地說道,“開車吧。”
朱珠目送他遠去,夜霧降了下來,她覺得她的心里也有些看不清楚了。
第二日,陽光很好,朱珠用力地推開了窗子,小麻雀拖家帶口地在枝頭上謳歌著她,那諂媚的話連素來臉皮厚的朱珠都有些受不了了。
“沒什么,沒什么。”她輕擺著手,“小事一樁,小事一樁,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有人看了上來,朱珠便愣在了那,好半天才記得“嗨”了一聲。
“朱珠,你看見未刃了嗎?就是我養的那只貓。”南宮云安開門見山了。
“貓?”朱珠撩起劉海,指了指她的的黑眼罩。
小麻雀移開了眼,早兩日就不戴了,今日又戴上了。
他果然詞窮了一會兒,然后,自言自語道,“我上次狠狠教訓了它,它就一直在外面晃蕩,有人昨天看見你拎了一只黑貓。”
“我昨天買了新手機,哪有時間去管你那貓?”她惡狠狠地堵了回去。
“朱珠,未刃它只是玩心重了點,它很可愛的,我以前的女朋友都很喜歡它……”
“那它說不定去了你前女友那啊?”朱珠打斷了他的話,“還有什么事嗎?沒有就不要妨礙我做生意了。”
“如果你看見了它,能給我打個電話么?”他看著她,瞳仁里都是跳耀的小星星。
人長得好真是讓人容易同情心泛濫,于是,她點點頭,回了聲,“如果我看見了。”
“謝謝。”他笑起來更是容易引人遐想,她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轉身走開了。
今天花店的生意不算太好,畢竟那么久沒開門營業了。朱珠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上的新游戲,門外又響起了熟悉地敲擊聲,她抬起頭。
“我還欠你一雙鞋子,”南宮云安靜靜地看著她,即使不笑,他也是一只標準的帥鍋啊。他說,“晚上你有空沒?”
她移開了目光,果斷地搖了搖頭。
“未刃找到了,”他淡淡道,“你不用再費心了。”
她按著手機鍵,頭都不抬了。
“怎么有你這么狠心的女子了?”他果然按耐不住了,他說,“你把它綁成了什么樣子,你還堵住了它的嘴?”
朱珠只顧玩著她的新手機,那樣子落在他眼中無異火上加油。“你根本不告訴別人里面裝了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它從來沒超過四個小時不吃東西的?”他指責她,“如果等他回去再打開,未刃可能就餓死了。”
“牧野先生有專機,一兩天餓不死的。”她撇了撇嘴,涼涼地說了句,“真是只貴族貓了。”
“未刃是我收養的流浪貓,它——”
“那就是貓仗人勢了,”她打斷了他的話,“比貴族貓更可恨。”
“你,”他氣急,口不擇言了,“不可理喻。”
她霍地抬起頭來,“你以為你是誰?你現在還站在我的店里了。”她的手往外面一指,“出去,把門給我帶上。”
南宮云安愣在了那里,她又旁若無人地擺弄起她的新手機來,額頭上就貼了四個字:目中無人。
他怒極反笑,沉聲道,“只有最沒有道德的人才會去欺負比她還弱小的動物,你有脾氣直接沖我來就是了,何必了?”
“我這人向來是睚眥必報的。”她陰陽怪氣地說道,“你怎么還不走啊?難道要我趕你出去?”
他平靜了下來,看了她良久,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