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了,勿忘我花店里還是漆黑一片,朱珠抬起頭,這時候了?她轉身往樓上走去。
坐在書桌前,臺燈靜靜地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她隨手翻著《吸血鬼王子》,口中念著:“噢,殿下,你怎么會愛上你的食物?”中間有著彩色的插畫,全是電影版“吸血鬼王子”洛明安的劇照,她看得很認真,真的很像了。
安魂咒又開始念唱了,她看了過去。
“牧野先生,好。”她的聲音平靜極了,平靜得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豬豬,我到家了。”他停了停,說道,“你送我的禮物,真是別出心裁了。”
“你不喜歡?”她笑了一笑,拖長了尾音,“我一直以為牧野先生是很有愛心的人士了。”
“那是別人養的貓了,豬豬。”他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他的主人很著急。”
“那是我在我家的樹上抓到的……”她看向窗外,篤篤篤,有什么在敲著她的玻璃,那樣的節奏,讓她有片刻的恍惚。
“什么?”她回過神來,“牧野先生,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她掛斷了手機,然后,走了過去。
定定神,她猛地撩起窗簾,夜濃如墨,橘色的路燈透過枝丫泄下些許的光斑。有位宛若畫中走出的男子站在了她的院子里,他的腳下還有著一只雪白的波斯貓。
她靜靜地看著,然后,放下了窗簾。
晚上睡得并不安穩,夢中有誰尖利的指甲還在抓撓著她的窗戶,所以,第二日又到了午后才開門營業。
沈吉推門走了進來,“朱珠,最近就做了這幾枚花簽,都給你吧。”
她“啊”了一聲,驚喜地接了過去,“吉哥哥,謝謝你。”
“哪里,哪里。”沈吉有些靦腆地笑著,“朱珠,晚上去我家吃飯吧,燕子生日。”
最近事多,朱珠還真不記得了。她連連點頭,“一定一定。”目送他遠去,她看著手中的桃花制成的書簽,淡淡一笑。
晚飯人很多,朱珠捧了碗站在院子里,聽得豹子說,“聽說我們這條巷子要改造了,不知道會遷到哪里去?”
“可不可以不走啊?住了幾十年了。”楊咨文道,“不是說我們這是古巷,要保留的?”
“我也是聽說的,”豹子道,“我倒是無所謂……”后面的話,她不想聽了,就進了屋。結果沈燕的生日宴上討論得最多的卻是房屋的拆遷問題,大家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
“朱珠,聽說只補償錢和房子,你的花店怎么辦?”沈燕看了過來,“外面的商鋪不便宜吧?”
“租的哪有自己的劃得來?”豹子道,“朱珠,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她愣了一愣,“還沒想。”
“現在出去做事要經驗和文憑的,朱珠,你會做什么?”楊咨文道,“要不我們都不同意搬?”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幾個人吱聲。“要是價錢合理,我無所謂的。”沈吉道,“朱珠,你那是獨立的二層小洋樓,可以多要些補償的吧?”
她還是搖了搖頭,只覺得腦子里昏沉沉的,第一次覺得未來很遙遠。
站在自家的小店旁,她仰起頭,小麻雀看了過來,它的孩子們也看了過來。
“你們也不想搬走,是不是?”她自言自語道,“那只貓來了,我可以替你們趕走它。”
這幾日一直很安靜,連安魂咒也不響了。
朱珠試著投了幾份簡歷出去,都是石沉大海,手指在柜臺上無意識地畫著圈,夜幕又降臨了。
燈亮了,她開始盤點這一日的收支。
安魂咒開始了吟唱,她趕緊拿了過來,陸浩遠。
“朱珠,”他問道,“有件事,我最近聽聞了,就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什么?”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說得可有可無。
“其實,是我朋友的一個朋友,最近好像招惹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他笑著說,“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價錢好商量。”
“上次那件事,我差點被人潑硫酸。”她冷冷一笑,“嫂夫人好大的度量,我就怕有錢沒命花。”
“誤會誤會,”陸浩遠急了,“真不是她,我老婆要敢這樣,我早和她離了……”
“我從沒和人結怨,”朱珠打斷了他的話,想了想,說道,“他直接這么對我說的,‘這次拿水潑你,再敢多管閑事,下次就是硫酸了。’我琢磨著,也就幫你哄得她回心轉意了?”
陸浩遠沉默了一會,陪笑道,“朱珠,這真是筆大買賣,換了別人我不放心,我們合作了這么多次,你還信不過我?”
“那我這次要七三分賬,”朱珠道,“五五的話,你另請高明。”
電話的那頭似乎患了牙痛,滋滋地倒抽著涼氣,然后,他一咬牙,“朱珠,丑話說在前頭,這次是主家不放心,所以同行的還有你們這行的其他高手,我能做主的,就都照你的意思辦。”
“是誰?”朱珠遲疑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總是不及七姑和她的高足的。”陸浩遠呵呵笑著,送了她頂高帽子,他說,“朱珠,我打算做了這筆就收山,你也該積攢夠嫁妝了,以后守著你的花店安安分分過日子吧?”
朱珠“哦”了一聲,“吸血鬼王子真的被鬼纏身?這可是大新聞,他可是新星影視的搖錢樹,都找上你了。”
“朋友抬愛,抬愛。”陸浩遠道,“這件事不能張揚,總之,越邪門的事越有人舍得花錢解決,明日,我帶你去見他的經紀人,現在,還不一定交給我們了。”
“知道了。”朱珠掛斷了手機,新星影視?她在電腦上輸入了這四個字,果然是南宮家名下的產業,她的目光凝在“南宮云安”這四個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