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瞎聊之際,王峰一伙人卻是屏住了呼吸,四人都是人生第一次見這么大陣仗,那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靈禽的速度他們感受過了,那伙人想跑的話,通往生門的路只怕太遙遠,通往死門的路就在眼前,那一大群長白鷹就是地獄放出來的惡魔,此時誰被盯上,誰就踏上了去死門的路。
浪鰲吞了口口水,神情高度的緊張,這地方不能待了,王峰這家伙是要送死嗎,就這伙人的實力,也敢來賺這個錢,那伙被包圍的人的下場,弄不好就是自己的下場了,真不知王峰何其秀,能比那伙人的下場好,要不干脆把穿山甲盾估個價給他,抵消路費得了,而且用這盾不會讓人生疑,畢竟這是新人比武得的,而青峰劍又不夠,而抵消后剩下部分,隨便讓他找靈石還是丹藥都行,這么高風險的事,難怪那家伙要跑到斗南招募隊友,連來這七環海的錢都由他出了,開的要求這么低,看來是只等傻子上了他了賊船,先帶你干點安全的事,讓你放松警惕,要不是現在看到了真相,還真以為這偷幼鳥和前些天干的事一樣安全呢,這人沒安好心。
而鐘紫姑娘這時總算明白了長輩為什么非要她到了煉氣后期才來這七環海了,還一再叮囑,別逞強,少賺點,求一份安全,那長白鷹盤旋在天空中那悠長的鳴叫,似乎是在警告周圍的生靈,只是不知道那些被包圍的人,是不是也正在慘叫,也許那慘叫聲被鳥鳴蓋住了,外人聽不到而已,她默默的祈禱,祈禱第二個信號彈是有強者去拯救他們了,只是英雄在哪里,她連伸出頭去看那邊的情景都不敢了,又哪來的英雄呢。
此刻的周豹急切的望著外面,他只想看到外面有人出現,不想再看到長羽毛的畜生了,那怕是聽到有人的身音,看到法器的影子也好啊,但他只聽到了呱呱呱的叫聲,不時還悠長的叫上幾下,這是在送終嗎,周豹感覺到法力不停的流逝,那怕是他們三人想盡了辦法恢復法力,但平時感覺很快就恢復的東西,此刻如天邊的云,遙不可及,遙不可及,周豹無力的退下,換上周宏頂上,他一下子如無力的尸體,倒在了地道里,近在咫尺的周宏和金吒居然毫無查覺,他們的眼里只又殺,殺,殺。
周豹緩慢的爬起來,回想這一生,幼年測得靈根在,一朝平民沖天飛,原本只是城里的一戶小小的人家,一下子前來賀喜的人踏破了門檻,禮品堆滿屋,每一份賀禮都是實打實的值錢物,阿爸阿媽的臉上真可謂無限風光在眼前。
只是后來在仙緣河邊,大門派并沒有看上他,來到了一個小門派,雖然對仙路前途感到暗淡,但賺一世的凡間富貴倒是可以實現的夢想,人有了夢想似乎便插上了翅膀,在斗南山脈一路順風,賺得是盆滿缽滿,十年前的夢想早已如風一般飄走,七環海,這個大家口中的希望之地,如同遍地有靈石般吸引人,誰知落得今日的下場,自己死不足惜,只是對家人,如何回報那份養育之恩呀,想到這,剛才生死面前都沒有落淚的周豹不禁流下了淚水。
他忽然想到一個方法,取出包袱里的書撕下一頁,咬破了手指,在書上寫下了遺言,然后在地道里挖了個深洞,把身上的全部靈材丹藥之類和遺書埋在了里面,最后在邊上一塊大點的石頭上刻了寶藏兩字,插在了上面。
隨即便去頂替金吒了,金吒趁著休息的時間,趕緊恢復起了法力,但比起消耗而言,還是太少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已經被逼到絕路中的三人,盼望中的救援人遲遲不見,三人的眼神也漸漸絕望了,從聽那仿佛是救援人的信號彈時有了希望,到有些擔憂,然后是深深的懷疑,到最后的絕望,法力最少的金吒突然含淚說道,“我不想死在這些畜生的爪下,趁著現在還能動手,我要死在自己的劍下,大家相識一場是緣分,有緣來生再聚吧”,說著看了眼相識一年的周豹,周宏后,便一劍自刎了。
周宏見金吒離去,怒吼一聲,揮刀猛砍,頓時眼前空出了一小片,“大哥,有緣再見”,說完一刀砍向了自己,眼見金吒,周宏相繼而去,周豹臉上兩行淚水止不住的流,作為一個帶隊人,來此是他的決定,此刻深深的自責涌上心頭,先走的人,已經踏上了黃泉路,周豹突然含淚道,“兄弟們,我來陪你們了”,伴隨多年的七環刀一向鋒利,這一次也沒有列外。
周豹倒地后,只見長白鷹群突然分散開來,讓出一條通道,幾只原本盤旋在空中的中階長白鷹落了下來,分別吃了幾口敵人的尸體,便叼起尸體往身后一甩,身后的長白鷹便輪流吃上幾口,很快便只留下松松白骨,而那幾個包袱便被那幾只長白鷹盯上,從這包袱里它們感覺到了法力氣息,這股波動和動物的很不一樣,是它們喜歡的靈草的法力氣息,它們伸出爪子抓住包袱,用它們的尖嘴啄去,這些遠不夠資格煉制成護甲的靈獸皮,煉制而成的包袱沒幾下便被撕開了,一些沒成熟的靈藥,一些還是只有幾年份的幼苗,少量的成熟靈藥,一些裝了丹藥的瓶子,幾本書籍之類便露了出來,一只長白鷹叼起一珠靈藥,一口便吞入了口中,幾它幾只也跟著叼了一珠吞下,除了幼苗外,這些靈獸平時都會保護靈藥幼苗,即使現在它們依舊本能的保護著幼苗,當其他靈藥被吃完了,它們便展翅飛回了山峰上。
隨著幾只中階長白鷹的離開,其他的長白鷹也跟著紛紛飛離,只留下一地狼藉,天空的急促的鳥鳴聲也跟著慢慢消散了,恢復了往日相對的平靜,鳥鳴依舊有,只是變得優美了許多,如果靠近了聽,還能聽到許多的幼鳥嗷嗷待哺的聲音。
郭缸見長白鷹散去,立馬翻身滾到了李歐身邊,“行動,你去撿東西,我在這給你放風,有事我就放信號彈”,郭缸一臉興奮的對他下令道。
“大,大哥,再等等吧,”李歐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大哥,剛才那漫天的長白鷹的情景還在眼中,那一聲聲鳴叫之下,是一伙無助的人,此時長白鷹已退去,意味著那伙人已死,他們還尸骨未寒,就要我去陪他們嗎,此時的大哥比魔鬼有過之而不及,那些鳥才剛走,正是高度緊張戒備的時候,只怕誰靠近都會被攻擊的,等天黑了,放松了后再去不行嗎,那幾個家伙傻,我可不傻,被發現了還不死翹翹了,這么危險的事,自己不去,就會使喚人,我要反抗,我不去。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這次得到的東西,多分點給你”,郭缸見他不想去,趕緊又勸道。
“大哥,咋們干嘛非得現在就去取呀,”,李歐轉過頭,幾分怒意憋在心里。
“這不是怕別人取了嗎,這里打了這么久,動靜這么大,肯定不只我們發現了,其他人也在等天黑,到時,就得跟人搶了,而且咋們挖的地道,可通道那邊附近,你只需跑一小段,就能差不多到那里了”,郭缸見他不愿意,心里都樂開了花,他越是不愿意,越好。
“就算被別人取了,我也不跑那一小段路”,李歐堅決的回到。
“去的得七成,如何”,郭缸心里打鼓,就怕他突然愿意去了,好不容易趁他害怕,改了這分成條件,畢竟說好的,出來不管得到的什么都是五五分,當初可好不容易才招來了他,得守信用,否則一個人干事,沒人盯哨,就太危險了。
“我不去”,李歐越聽,越覺得這家伙被財迷了眼,看他那興奮的樣就知道了。
郭缸起身轉過頭,露出奸容的說道“我去,你記得盯好了,發現情況就趕緊放信號彈”,說完,趕緊起身,這下可是你自己放棄的,總不好說我算計你了吧。
也不等李歐回話,立馬偷偷的往幾天挖的地道跑去,似一匹快樂的小馬,一路劈荊斬刺,沒多久就來到了那洞口,想起幾天前,辛苦的挖這個地道,終于等到了回報,幸好那伙人沒死在山峰上面,否則這就白干了,隨即拿出挖礦鏟,進了地道,誰說那最后一小段路,一定要在地面跑過去,還可以從地道里挖過去呀,那一小段路又不用挖到天黑,對好位置,直接挖到那個地道里面去就成了,這時候長白鷹還在天空盤旋警戒,地面上跑過去?開玩笑。
而此時王峰等人已聚集到了一起,一肚子話的浪鰲還沒開口,田木就搶先說道,“那些人只怕是新來的吧,怎么會在白天被堵在山峰腳下,我聽說這偷幼鳥只有被堵在山峰上面的呀?”田木很是想不開,而且不都是晚上才偷嗎,難道他們從天黑死死抵抗了現在?那也太厲害。
“他們肯定是第一次偷幼鳥,否則至少也是天黑時行動,這世上很多自以為是的人,如果凡事第一次都那么容易,那么前人的經驗有何用,而偷幼鳥如賭轉盤這話估計你們沒聽過,其是就是偷幼鳥經常空手而歸,幾百上千只幼鳥才有一只有靈根,尋找的范圍太小,難免空手,可多走幾步去尋找,你走的每一步,都是隨后難以回來的一步,從你驚動第一只鳥開始,鳥就越來越多,而那些靈禽也會很快趕來,而那些鳥普通的成年鳥都有一人長,體型巨大,悍不畏死的從四面八方沖過來,很難走得動的,你離洞口的每一步,都是生與死的距離,所以才有偷鳥如賭轉盤一說,運氣好,地道洞口邊就剛好有只有靈根的幼鳥,而且別忘了,還有資質,下等資質只是個標準,又不是每個有靈根的,就是資質剛好為下等,中等,上等這三個,就像我的資質就是比標準的中等資質好了大約一成,所以萬一倒霉,還是只資質極差的也說不定,而且那些地道在偷幼鳥撤離時便要弄塌陷,以擺脫那些小點的飛禽追進來”,王峰出身青山派,門派里主要就豢養靈獸為主,雖然沒干過這事,但這些情況還是很清楚的,剛剛那場景,大家心中的擔憂,他看在眼里,于是他非常細致的說了下。
見大家神情緩和了些,王峰接著道,“他們可能就是從山峰腳下開始挖的地道,最后出來時被這些長白鷹逮住了,但一般都是要挖一條很長的通道,里面會有幾條岔道,入口離山峰腳都非常遠,至少要不能從山峰上直接看見的地方,逃跑時邊跑,邊用爆裂術弄塌陷地道,而那些迷惑用的岔道在行動前就用爆裂術弄塌陷,塌陷的地道太長了,里面的塌陷的地道又多,它們挖一下找不到,距離遠了,自然就退了,這些飛禽又不是人,沒有那么聰明的,雖然經常有人偷它們的幼崽,但飛禽不會因此見人就殺的,你看那些凡人天天去打獵,打了那么多鳥,有沒有那只鳥會因此見人就啄的,蛇也常被獵殺的,而且蛇是吃肉的,但一般也不會主動攻擊人,而那些本來就不吃人的動物,只有你去欺負它們時,或者餓極了,他們才會攻擊欺負它們的人包括周圍的其他人,這就像常見的一只狗被人打,這時只要有人靠近狗,就會被狗咬,但只要離夠遠了,它不會主動去咬人的,所以你從地道里逃出來時,再換個衣服,離他們又比較遠,那畜生是不會來攻擊你,除非沒有擺脫掉,否則遠了后都安全了”。
“看來是我多慮了”,田木豁然開朗道,的確這些動物不是人,這才放心了。
“那在山峰上尋找時我可不離地道洞口太遠了”,鐘紫姑娘嚴肅的說道,這最大的風險看來就是在山峰上面找尋有靈根的幼鳥了,那飛禽成群結隊的太可怕了,要是被圍在上面了,想都不敢想,此刻女孩的眼里一股毫不退讓的堅毅,似乎那怕一無所獲也無所謂,但絕不在上面多待。
大家看著她,一個女孩子,雖然是主防御,但終究還是女孩子。
浪鰲想問的已被田木問了,而且既然還有田木之言,否則單憑他王峰一人之言自然不足信,既然是那伙人沒有經驗,犯了大錯導致的,原本想把穿山甲用來抵消路費的,現在看來也沒那么危險,便無所謂了,見機行事,反正到時別離洞口遠了就行,于是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了。
“我知道大家的想法,不會讓大家冒大險的,我有一個方法,可以提高不少的機會,多尋找一下,只是需要一個機靈點的人多冒一點點險,其他人不會因此多冒風險的”,當王峰剛一說完,原本無所謂的浪鰲便把頭一抬,這只怕是這家伙又想出什么嗖主意了,雖然這些飛禽傻,好耍,但終日耍猴,難免被猴耍呀,而且這個多冒險的人,只怕不是別人哦。
大家一下子安靜了,畢竟都是第一次干這事,原本想著失敗就失敗,既然都說是轉輪盤賭運氣的事,那就交給老天嘛,大不了,多燒幾炷香,多宰幾只祭品給老天了,凡人都是拜三拜,那修仙之人就多拜幾下,拜九次咯,但聽隊長這么一說,居然要一個多冒一點點險,這個一點點,怕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一點點吧,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干這事,就算這是他學的前輩的方法,可他是第一次干這事,是肯定的呀,第一次很多普通的事都搞砸的時候可多了,但這個第一次搞砸了,可是要命的,這條命又不是閻王給的,死了閻王再給條就行了的事。
氣氛一下子尷尬在這了,而此時的郭缸正在挖地道,新的泥土被他直接平鋪在原來的地道里,本來地道空間還算大,能一人低頭前行,現在被他新挖出來的泥土在地面鋪了一層,只能彎腰前行了,但沒把泥土弄出去,也幫他節約了不少時間。
“這個方法就是挖兩條地道,上去偷時,一人在另一邊吸引下,就在洞口對著周圍的長白鷹亂放法術即可,放點能在黑夜里看得見的就行,這些長白鷹一下子便會趕過去的,這邊自然就好找了,這招調虎離山怎么樣,這可是我們青山派的前輩們流傳下來的良策”,王峰見大家沉默不語,便又介紹了起來,這個方法在偷幼鳥的老手里都是知道的,但這個方法太費時間了,要挖兩條地道,并不劃算,常干的老手依舊當偷幼鳥只是副業,因此少有這么干的,因為也只是提高了機會,但吸引的效果并不是那么好,就像剛剛那伙人被困在山腳時,也有不少長白鷹留在山峰上,所以這邊雖然能因此多尋找一下,但算起來,比起干其他賺取靈石的收益而言,還是無法比,因為這純粹靠運氣,運氣好,一次就賺一筆不錯的,運氣差,只怕一年都不會有收獲,而且被困住就只能等死,比起其他的事,如果是跟著有飛禽的隊長混,那怕惹到筑基期的中階靈獸,也還能指望飛禽來救援,除非倒霉惹到妖獸,那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然而一番解釋后,大家依舊沉默不言,良久后,“浪兄弟,大家都擔心這第一次出事,只要你去干了這次,你欠我的就一筆勾銷了,怎么樣?”王峰看了看浪鰲道,大家都是第一次,又偏偏遇到一隊人馬慘死在山腳下,解釋了這么久,他該明白了吧,要不是他只是抵債而已,那還能講這么多廢話,大不了換個人,賠償了大家回去重新招人,而浪費的時間即可。
浪鰲看了眼王峰,猶豫了一下,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抬頭道,“成交”,雖然是第一次,但人生有無數個第一次,這次風險大一點就不敢,下次也不敢,只怕人生也就這樣了,哪會有那些極品云母礦,這雖然是這個團伙的第一次干這事,但別的團隊肯定干過了,而經驗終究是別人的,讓他們干了這一次,無非也只是看別人干了一次,多了點信心而已,信心又不能當飯吃,經驗才能。
“好,今晚先看有沒有機會去撿了山腳下那伙人遺留的法器等物,現在四處去看看,找個合適的地方,明天開始挖地道,長白鷹的產卵期從十天前開始,持續一個季度,所以時間上還是來的及的”,王峰見他答應了,也是心情大好,都是第一次,希望不要出意外就好,而那些魯莽的人的教訓是該吸取的,但是他們的法器是無罪的,不因該埋沒在那山腳下。
幾人都表示贊成,于是大家開始跟著王峰,尋找合適的地方挖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