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丟了東京開封府,如喪家之犬,無處可去,在“雙鞭”呼延灼的建議下,只能前往梁山暫時躲避,看宋江、柴進、兀顏光,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朱武如何收場。
宋徽宗忽然感到,作為中原政權堂堂正正的皇帝,竟然首次成了看他人爭奪天下的局外人,豈非諷刺?
護駕大軍來到梁山水泊外,負責前方探路的“青面獸”楊志帶著一個長身玉立的人來見宋徽宗。
行禮之后,楊志道:“啟稟陛下,梁山水軍將領‘玉幡桿’孟康求見。”
宋徽宗奇道:“梁山這里怎么還有一支水軍,是誰的水軍?”
只聽孟康朗聲道:“啟稟陛下,臣奉燕王之命,在此恭迎圣駕。臣麾下有三百余艘戰船,可載陛下軍馬渡水上山。”
宋徽宗十分驚訝,道:“朱武派你在這里等著寡人?他又怎知朕會來到此處?”
孟康道:“陛下明鑒,燕王并非未卜先知,他只說梁山乃陛下所創,命臣率軍守護梁山,不令落入他人之手。若陛下不幸蒙塵,或可依托梁山東山再起。燕王還說,但愿陛下再也無須梁山,那么天下就太平了。”
宋徽宗茫然四顧,眼睛看看張叔夜,看看余深,看看呼延灼,又看看楊志,喃喃道:“難道說,是朕錯看了燕王?”
張叔夜道:“陛下,依微臣愚見,燕王一貫憂國憂民,所作所為不敢說是為了陛下,但一定是為了江山社稷。”
余深也道:“燕王貌似桀驁不馴,其實外冷內熱。數年前方臘、王慶、田虎俱都披甲數十萬,朝廷軍四面撲火,若非燕王大義,主動鎮守北方,阻止了契丹人侵入中原,后果將不堪設想。”
宋徽宗嘆了口氣,道:“朕都被弄糊涂了,到底誰才是忠義之士,唉!”
呼延灼道:“陛下還是先移駕梁山,再與臣等議論,滯留途中易遭攻擊,臣不自安。”
宋徽宗點點頭,道:“危難之時方顯忠臣本色,異日重回都城,朕定不負今日從龍眾卿。”
余深扶宋徽宗下船,駛往梁山金沙灘。宋徽宗故地重游,感慨萬千,恍惚間仿佛回到了“白衣秀士”王倫時代,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經過許多年,梁山上一草一木在宋徽宗眼中都變了模樣。
孟康護送宋徽宗上岸,便率領水軍繼續在水寨執勤,守護梁山水泊。
張叔夜、劉光世、呼延灼、楊志、王稟、趙譚、羅戩等武將安頓兵馬,安排守衛。余深、崔靖、鄭居忠、趙鼎、陳瓘等文臣陪伴左右,以備使喚。
且說燕王朱武在澶州城頭令扮成“宋江”的王江喝退了羅戩,給宋徽宗造成宋江已反的假象,這就足夠了。估計此時宋徽宗心里的陰影面積不小。
而這次假宋江露臉抵制宋徽宗率軍入城,羅戩及其從人、澶州軍民都看見了,日后真宋江將百口莫辯,從大宋宰相的位置一下子再次淪為反賊。
此時宋江、花榮、李應仍然被燕王朱武軟禁在澶州城中的衙門里,朱武令只認死理的“黑旋風”李逵看管,內外不通。
朱武模仿宋江的口吻、筆跡給柴進寫了一封信,大意是祝賀周王拿下東京開封府,完成了推翻大宋稱帝的第一步,宋江將代表周王跟盟國遼軍主將兀顏光討論聯合討伐宋徽宗事宜。
朱武差快騎送往東京開封府,途中恰好被從滑州征戰而回的關勝、林沖、卞祥、徐京部隊遇見,眾人見此人鬼鬼祟祟,叫到跟前詢問,得知是奉了秦王宋江之命,去給周王柴進送信。
卞祥喝道:“胡說,秦王乃是大宋宰相,怎會私下跟敵方主帥私通信息,定是小人造謠生事!”說罷,便要斬了信使。
“豹子頭”林沖連忙制止,道:“事關重大,魏王不可造次。”
然后林沖轉向信使道:“口說無憑,信在哪里?”
信使結結巴巴說道秦王密信,不能隨意出示。卞祥哪管這些,喝令手下搜身,果然搜出一封遞給柴進的書信。不等林沖阻攔,卞祥一把扯開信封,看了一眼,表情瞠目結舌。
林沖見他面色有異,急忙奪過來觀看,也露出驚異的神色。
關勝、徐京傳看之后,俱都震驚得無以復加。
徐京道:“糟糕,秦王一到澶州,便從我手中要去兵符,恐怕燕王也不知曉他與柴進有謀,這可如何是好。”
卞祥假意道:“如此說來,燕王也有危險,咱們須盡快去澶州城,阻止宋江謀反!”
林沖道:“燕王多智,或許已有察覺也說不定,我等貿然行事,若被秦王猜疑,反而逼他對燕王下手,不如我等留在原地,只讓魏王先回,探聽風聲,若燕王無恙,再做打算。”
卞祥盯著關勝道:“關將軍常年跟著秦王,是否曾參與秦王之謀?若你也謀反,休怪卞祥翻臉,現在就與你拼個死活。”說吧,掣出開山大斧。
“大刀”關勝急忙辯解道:“某實不知。現在想來,秦王支開關某,與花榮、李應同行,十分可疑,恐怕是認為關某乃忠良之后,不肯合謀罷了。”
林沖一旁煽風點火道:“秦王與柴大官人早年間便是結義兄弟,怕是謀略深遠,我等俱都做了棋子。”
關勝聽了義憤填膺,道:“當初宋公明說要招安,關某認作好話,可笑竟是為虎作倀!”
徐京安慰道:“柴進乃是前朝皇裔,早就預謀復國之計,秦王接受朝廷招安,與他里應外合,聯手做了個天衣無縫的大局。我等都不是神,誰能勘破?如今之計,只能亡羊補牢。”
林沖道:“徐將軍有何妙計?”
徐京道:“既然我等都與燕王拴在一條繩上,不如仍按剛才的計劃,魏王去澶州城見燕王,若燕王無事,由他做主制訂應對策略。剛剛聽探馬說天子已往梁山去了,在下去梁山見官家,說明宋江與柴進私自交通之事,勸官家與燕王聯手平叛。關將軍、林教頭率軍駐扎在此,相機行事。”
林沖點頭道:“只好如此。”
當下獨自卞祥去澶州,徐京領著幾個從人去梁山,關勝、林沖、楊林、湯隆率軍與原地駐扎,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