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魏王卞祥來到澶州城拜見朱武,先匯報了滑州一戰與遼軍的傷亡情況,然后稟報道:“關勝、徐京都信了秦王聯結柴進謀反。徐京前往梁山報告官家,關勝、林沖的部隊就在滑州與澶州中間途中駐扎。”
朱武等梁山好漢都為陣亡的兄弟傷感不已。
經過這段時間的多方鏖戰,戰局又發生了變化。
周王柴進趁朱武劫走宋江之機進攻東京開封府,打敗張叔夜,逼走宋徽宗,占領汴梁城;
張叔夜、劉光世、呼延灼、楊志等人保著宋徽宗前往澶州投奔徐京、張開,卻被朱武控制假宋江據城不納,只好退守梁山,“玉幡桿”孟康率領水軍渡宋徽宗一行上山躲避;
朱武將宋江、花榮、李應三人軟禁在澶州城內,令“黑旋風”李逵看管,“假宋江”王江則由以伶俐著稱的“鐵笛仙”馬麟、“鐵叫子”樂和二人看管;
滑州城被遼軍占據,遼軍主帥兀顏光重傷未愈,耶律得華全權負責城防,不輕易用兵。
東京開封府周王柴進、梁山水泊宋徽宗、澶州城燕王朱武、滑州城遼國都統軍兀顏光四路兵馬“廠”字形分布,柴進的七萬周軍在南端,北端由西往東依次是兀顏光的七萬八千遼軍,朱武和關勝、林沖率領的四萬七千燕軍,宋徽宗麾下張叔夜率領的五萬八千禁軍。
打到這個份兒上,各股勢力的兵馬都所剩不多,任何一場戰斗都能決定天下大勢的走向,因此四股勢力都不敢輕舉妄動,以免一招不慎錯失問鼎天下的良機。
又過了幾日,兀顏光憑借過硬的身體素質,傷情好了大半,遣使前往東京開封府,與周王柴進商議聯合進兵澶州,拿下宋江、朱武之后,水泊梁山便是大宋的最后一座堡壘,即便攻不進去,也可把宋徽宗困死在梁山上,然后遼、周便可平分天下。
占領東京開封府之后,柴進的心思起了變化。
當初大周與大遼、齊王結盟,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大宋,三方勢力圍攻大宋,為的是奪取政權,瓜分中原。
但如今齊王晁蓋被朱武所滅,宋徽宗被逼上梁山,象征天下權柄的東京開封府落入柴進手中,作為曾經擁有全天下的漢人皇帝后裔,柴進怎肯再把到手的江山讓出一部分給異族政權。
但現在還不是與遼國翻臉的時候,柴進深知在這個節骨眼上與遼國保持聯盟狀態的重要性。
柴進與遼國使者虛與委蛇,表示遼國握有近八萬軍隊,單獨打下澶州并非難事,況且按照事先約定,滅宋之后,隸屬河北西路的澶州歸遼國所有,理應由遼軍攻占、接收。
遼國使者受兀顏光所托,聲言滑州屬于京西北路,按照約定事成之后當歸還大周,因此周王有義務派兵協助遼軍攻占澶州,否則遼軍也無法退出滑州。
為了維系聯盟在滅宋之間不至于分崩離析、反目成仇,柴進不得已,答應了兀顏光的要求,約期三日后,兩軍各出兵五萬進攻澶州,拿下澶州之后,遼軍進駐澶州,滑州歸屬大周。
朱武得到遼、周要聯合進攻澶州的情報,經過縝密分析,計上心頭,除了看管宋江的人的李逵之外,召集所有將領,布置戰術任務。
三日后,滑州遼軍出兵五萬,由耶律得華率領,往澶州進發。
周王柴進也令南離大將軍石寶為主將、右丞相祖士遠為監軍,率領五萬周軍奔赴澶州,協同遼軍作戰。臨行前柴進囑咐石寶,只可虛張聲勢,不要真打,保存實力,坐山觀虎斗,讓遼軍與燕軍消耗,以便大周漁翁得利。
石寶依計而行。
澶州城里,宋江、花榮、李應被封閉了消息,對外界形勢變化一無所知,每日只有李逵能與三人見面,說些當年江湖上的事解悶兒。
李逵嗜酒,閑來無事,便經常搬幾壇好酒,數盤好肉,與三位兄長聚飲。
“小李廣”花榮、“撲天雕”李應以為宋江會因為李逵直爽而套他的話,豈料宋江對外面的事情絕口不提,每日只是與李逵劃拳行令,痛飲美酒。一來二去,李逵也就放松了警惕,與宋江三人打成一片,真像回到了梁山上群雄聚義的時候。
這一日李逵吃得醉了,與宋江沒大沒小,說道:“那日哥哥與燕王吃酒,說的那些話,鐵牛聽不懂,但是知道哥哥是個義氣的人,真好漢,來來來,鐵牛再敬哥哥一碗!”
宋江來者不拒,又跟李逵吃了,漫不經心地問道:“賢弟怎么覺得哥哥義氣?”
李逵道:“哥哥說起出身,俺鐵牛就是個孤苦伶仃之人,老娘身體孱弱,哥哥又整日里埋怨鐵牛不務正業,沒人懂鐵牛……呃……俺就想在好漢堆里成就一番偉業,那些朝廷武將出身的哥哥,豈不是更想?關勝、呼延灼、楊志……還有你,花榮……哈哈,李大官人也不是土匪出身,跟著宋江哥哥,才能出人頭地……”
李逵指著宋江,身體向前一傾,沒掌握好重心,撲倒在地,花榮、李應連忙將他扶起。
花榮道:“鐵牛吃醉了!”
李逵醉眼惺忪,口齒不清的說道:“俺沒醉……愿意跟著哥哥……來,再吃一杯……”
宋江看著已沉沉睡去,鼾聲如雷的李逵,心里已經有數了,這幾日費盡心力施展馭心術,已經達成目標效果,下一步,就看時機了。
耶律得華、石寶兩路大軍分別從滑州、東京開封府觸犯,途中未曾遇到任何抵抗,便先后來到澶州城下。
兩軍約定,由遼軍進攻西城門,周軍進攻南城門,留北城門和東城門讓燕軍跑路,若敵軍從北城門走,由耶律得華負責截殺,若從東城門走,由石寶負責截殺。
石寶嚴格按照柴進的既定戰略執行,做做樣子磨磨蹭蹭,只等遼軍與燕軍火拼,再伺機行事。
但是數個時辰過去了,西城門遼軍方向卻毫無進展。石寶起疑,親自與祖士遠去看遼軍攻城,遠遠望去大吃一驚。只見遼軍除了圍繞耶律得華的數千親軍騎兵,其余均是老弱病殘,一看便知乃新從滑州附近招募來湊數的漢人,動作緩慢,還在準備攻城器械,跟周軍一樣,壓根兒就沒打。
石寶乃是名將,聰明伶俐之人,心念一轉,便知原委,大叫一聲不好,對祖士遠道:“遼軍使詐,他們的主力不在這里!”
祖士遠腦筋沒轉過來,稀里糊涂問道:“不在這里,能在哪里?”
石寶一字一頓地說道:“兀顏光率軍進攻東京汴梁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