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看曉晴并沒有看資料，繼續說，“我粗略看了下，就你老公一個正式職工，其他都是臨聘的，臨時工不擔責說法在項目建設中沒意義，現在都是責任到人的，這個項目領導責任和具體責任有重合處。現在工程建設五方簽訂終身責任承諾書，內部人員也會簽訂各自承諾書，監理單位代表建設單位對施工質量實施監理，并對施工質量承擔監理責任，未經監理工程師簽字，建筑材料、建筑構配件和設備不得在工程上使用或者安裝，施工單位不得進行下一道工序的施工；未經總監理工程師簽字，建設單位不得撥付工程款，這不都是為了保障工程質量設置的一系列措施么。質量監管那是必須的，現在還有敢建豆腐渣工程的不是傻了就是想蹲監獄了！”張主任說。

　　“這個項目施工單位不是建設單位一把手的侄子么，找劉云不如找一把手，項目真有問題，劉云接受性賄賂被調查，大伙隨時就會撇清關系轉成證人了。那么拿錢的人吶，項目施工可是經過招投標程序的，資質沒問題不干精品工程為主子做足面子工程，卻要落人口實為什么？授人以柄是他們的作風嗎？如果是早被宰了佐酒了。”曉晴淡淡地說。

　　“這個厲害關系對方不可能不知，老李會處理。”張主任說。

　　“劉云吶，是擋箭牌還是著力點？區上領導交替敏感期，他這風頭出得夠嗆。”曉晴心里氣惱，口氣有點不善。

　　張主任聽她不爽說笑說：“知道敏感期就好。授人以柄不如授人以漁。老李是監理方主要責任人，現場監理監管工程施工質量，就是直接責任人。你老公他們項目部職責按規定要負責工程項目的質量控制、進度控制、造價控制，項目的現場管理、安全生產工序驗收、竣工驗收等工作，就他們項目部人員設置來看他是建設單位的直接責任人和主要責任人，施工單位就不說了，不為別的，就當做風險防控，你也要去一趟。”

　　曉晴聽他說完，淡淡笑笑：“主任早就研究了這個項目吧，為什么不派其他人去，非要是我，我不是應回避的嗎？”

　　“要你回避沒有法律依據，你是所里最懂工程的，又關系到你老公。再說你也應該去現場看看現在是什么狀態，順便驗證下資料真實性。你去最合適。”

　　“劉云不笨，他還不至于為了這么個工程把自己折進去。”曉晴看了眼手中資料：“這資料應該沒問題，我委托前已做了初步了解，從他在外界對我的評價來看，我似乎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只關心自己，自視太高，把別人都當傻子似的待。我去別人先不說，就他那個性，對我只會成見更深，也會更固執。”

　　“溫律師，這層紙還就得你去捅，別人老李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張主任說。

　　“你就不擔心我大鬧一場？要把天捅個洞？”曉晴還是不想去就拒絕說。

　　“資料在你手，你自己分析下就不會向天捅，沒意義。別說你，我也沒這個能力。既然都是高手，對方敢以一棄子深入你后方，難道你就不能跳馬點炮了？”

　　曉晴聽他這么說不由嘆口氣：“任對方橫沖直撞，還以為真好欺負吶。主任才是高手，知道對方向我示威，我心中還是不忿得很。”

　　“如果沒有老雷的這些資料我還真想幫你，這不是向一個團隊挑戰么！”

　　“現在吶，認慫了。”曉晴知道沒有人自找麻煩，特別像張主任這么精明的人，他想把老李請求的事兒辦了，還不開罪對方。

　　“雞蛋碰石頭的事兒沒人去做，你不也選擇沉默？慢慢來，終有水到渠成的時候！早去早回。”張主任催她走。曉晴告辭出來心情很不爽，這層紙還得自己去捅破。人生就是這樣，你不想做的有時也不得不去做。

　　坐在車上曉晴仔細研究了資料信息，畫了思維導圖，以趙蓉、鐘震中、鐘寰為中心延伸出建設、施工單位人員鏈條，將監理單位另行列支，找到交叉點，整個圖形下來，中心點指向劉云，她的感覺就是劉云處在圍城，以前有人說婚姻是圍城，她說把婚姻當做圍城，愛與不愛都會有傷。現在看來職場也是圍城，進出都是戲。

　　司機送她到門口說自己不進去了，還得趕回去，主任要出去，曉晴讓他先回，自己回時再想辦法，司機就說：“謝謝溫律師，你來看老公怎么著也會住個一、二天，我就先走了。”

　　曉晴看了下表，該到飯點了，她也有點餓，項目辦就一排民房，沒門衛，曉晴進去看房間都鎖著，最后的一間有人聲，就向后走去，她推開門，看到圓桌旁坐著五個人，劉云坐正中，左邊空個位，右邊是李總監，其他的不認識，她進去，最吃驚的是劉云，他看她進來卻沒招呼，李總監看到她就叫了聲：“嫂子，又來了客人，飯菜夠不夠，不夠就再炒個菜。”

　　“多一個人沒問題。飯菜就好了，大家稍等一會。”套間一位女聲應和著。

　　曉晴拉了把椅子坐下對李總監說：“你嫂子給做飯？貴客，那位是給她留的吧。”

　　“你怎么來了。”劉云沒等李總監回答就問。

　　“有規定我不能來嗎？李總監叫的嫂子是劉總工的夫人吧，家成到項目辦了？真有出息！”曉晴看了他一眼：“介紹下在座的各位。”

　　“技術員小陳、文員小趙、司機老管，老李你認識。”劉云介紹，他沒有道名，只說姓，曉晴看他對自己淡漠知道他認為自己是故意來找事的。

　　曉晴也不介意，劉云現在對她什么態度她也不是那么在意了。但他的冷漠還是讓自己心生不快，這些不快雖讓她愣怔了一小會，但還是很快把注意力轉到在坐各位身上，小陳看起來瘦弱，著一身白色休閑衣，雖然是淺色但很干凈。小趙個子有點矮，穿的白襯衣、藍褲子，一雙皮鞋擦得錚亮，相較老管就比較樸實，著一雙布鞋，褲子上也濺有泥點，大約是去了工地吧。劉云穿件淺色體恤，休閑褲也不見灰塵，曉晴把人員信息對上號，就說：“這猛一看，忘記是在工地上了，怎么感覺各位有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