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腦子不太好，你多擔當……”說罷又補了一句，“吃藥吃的。”
千韻傲嬌昂頭：“我確實并未賣過藥給你，我的藥絕不可能有問題。”
“可我確實從老沙處買的藥，它也確實是從你這兒進的貨，這你總不能抵賴吧……”
“老沙？”千韻囁喏道，“有些熟悉，誰？”
林喵一時不知怎么介紹老沙的身份。
知樂結果話頭答道：“老沙是運河邊的鱷魚精，船販。”
這時千韻才像終于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一閃，其中似乎有些怒色。
林喵心里一抖，知樂不知道千韻是誰，她可了解啊。
神官大人，不是小水仙能惹得起的。
也不是月憐能惹得起的。
忙找借口道：“或許確實與閣下無關，但是我確實在老沙那兒買了藥，而它的兒子也確實將我們帶到這兒，證明藥的源頭確實在此處。”
“四舍五入咱們都是被騙了。”
“咱們當務之急是應該找老沙算賬啊……您說呢？”
看樣子這藥還真不是千韻賣的，那會是誰呢？
但千韻是她的老熟人了，神壇讓自己見到他，一定有些道理，這條線索不能放走了。
半晌千韻開口問道：“它兒子呢？”
說的是小沙。
提到這里知樂和林喵二人慌忙回頭，才發現小沙早已見狀不妙跑沒影了。
“這東西，和它爹還真是一脈相承的滑溜……”
知樂朝千韻聳肩：“它跑了。”
兩人瞪著圓噔噔的眼睛看著他，就差把“那咋了”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千韻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跟著我吧。”
這意思是同意他們進門了。
林喵開心地晃了晃知樂的胳膊，后者倒比她要淡定。
不知千韻念了什么咒語，很快濃霧散開，由遠及近慢慢顯現出一道門的形狀。
古樸的黑銅大門，上面刻著九尾狐的浮雕。
隨著千韻掌心合十，這扇大門緩緩洞開。
從門外并能看清門內的情形。
二人剛想邁步，卻只一個眨眼間，周圍的事物便已經變換，他們已經進到了門中。
又是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林喵想：總不能千韻的老家她也見過吧？
或許是中式庭院都大差不差，所以自己覺得有印象罷了。
如此想著，她緊跟著千韻的步伐穿梭在院子里，知樂跟在她身后。
也正因如此，林喵沒有注意到知樂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連著跨過兩處院門，里面別有洞天。
古樸雅致的建筑，鱗次櫛比、雕梁畫棟，彌漫在森森霧氣之中。
這霧氣與外面的霧氣不一樣，外面的黑霧光看著都讓人喘不過氣來，說是魔氣也不為過，可里面的霧氣不同，襯得這整座宅院如仙境一般。
又不知轉過多少個轉角，再過一個拱門后，能明顯感覺到一種力量的波動，似乎剛剛那道拱門之中存在無形的水波，柔柔地拂過人的身體，卻也驚起實實在在的漣漪。
走在最前面不發一言的千韻突然站定，林喵縱然一頭霧水，可也只能跟著站住。
沒過多久，一個和千韻有五分相像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
卻和千韻氣質不同。
千韻是華貴又溫和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走來的這個人卻有些風塵氣，恨不得將見過他的人魂都吸取才作罷。
而林喵一見到他，心中像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似的。
那是一種被制住喉嚨的窒息之感。
她的身體、她的靈魂似乎要被重新吸進昨晚的那個夢里了。
“月憐！”知樂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不小。
待到看清她臉上焦急的神色，林喵才回過神來，隨即而來的是煞白的臉色。
千韻依舊不發一言。
反倒是他，對她開口關心，一雙和千韻如出一轍的狐貍眼笑得彎彎的，難怪她出了夢境覺得他面熟……
“姑娘，你沒事吧？”
他的眼神……
是林喵來這里這些天里，遇見的唯一一個對她有惡意的人。
似乎想將她穿透，從她身上看出什么來。
林喵白著臉，扯出一個不哭不笑的表情來，搖了搖頭。
怎么會沒事。
月憐的心上人啊……就在眼前。
她閉上眼，捂住狂跳的心臟。
不知震顫的是月憐的身體還是靈魂……
“千樾，你又打著我的旗號賣藥？”千韻問道，卻將探究的眼神投向林喵。
叫千樾的男人呵呵一笑，“怎的今日都是來找我麻煩的……”
千韻，千樾……
原來是兄弟二人。
知樂似乎也能感受到二人的威壓，臉色也有些發白，“這么說，我家中親人也在府上？”
“只有一朵上了年紀的櫻花。”
“正是她。”知樂問道，“她在何處？”
千樾慵懶地往墻邊一靠，讓出一條路來，“里面。”
林喵還在受心悸的折磨，一步也走不了，只好示意知樂過去。
她自己卻在知樂轉身時，脫力靠在了墻上。
一時倒和千樾大眼瞪小眼了。
她身子慢慢滑下去，蹲坐在地上，也顧不得什么形象了。
只是這個叫千樾的，她作為接受了二十一世紀良好教育的新時代女性，實在覺得他討厭。
就算只剩說話的力氣，她沒忍住，張了張嘴，吐了兩個字出來。
“渣男。”
千樾高大的身體一震，原本那看誰都充滿惡意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愕起來，直直地看向她。
緊接著像是反應了過來似的。
彎腰靠近她，問道：“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
林喵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沒說什么。”
男人卻很大方地不在意，反而笑了笑，用哄她的語氣道：“再說一遍嘛……”
“聽話。”
林喵一愣，這熟悉的語氣。
怎么那么像……
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眼前放大了的俊臉，想從里面看出故人的影子。
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樣，她不得不承認，神壇真是個好編劇。
狗血電視劇都沒有這么寫的。
“我說……渣男？”
“渣男”，新時代賦予陳世美們的新興名詞。
至少百歲老人是聽不懂的。
那眼前這個至少活了一千歲的應該也不大可能聽得懂吧……
如果他聽懂了的話，是不是說明……
“我最專一了，不渣的。”狐貍眼無辜地眨巴眨巴。
哦，說明“他”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