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捕頭撇了撇嘴,示意張秀才跟她說。
他對于婦女剛才的斥責十分不滿,此刻心里正生著氣呢。
張秀才于是說道:“我們是來找唐新收租子的。”
“什么,收租子?”婦女詫異地叫道。
“他早就不種地了,你們收什么租子?”婦女皺起眉頭問道。
此話一出張秀才的心里微微有點緊張了,暗道:看來這個女人對唐新的情況還是挺了解的,恐怕此人不像之前那個好糊弄了。
但他的臉色依舊淡然,心里卻在暗暗想著對策。
思索了一會兒后,張秀才說道:”其實我們是賈府的人,找唐新有點事情。“
”什么,賈府?“婦女驚道。
她看著面前的張秀才,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絲的戒備。
張秀才點了點頭。
此時一旁的何捕頭聽著張秀才的話心里笑出了聲,他沒想到秀才竟然會這樣說。
但他知道秀才這樣說也是為了查案,所以并沒有打斷他。
”對。“張秀才點了點頭。
婦女沒有說話,臉上現出了懷疑的神色。
張秀才看了她一眼,就準備離開這里。
對于他來說,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不重要,自己也并不打算從她那里知道點什么。
畢竟她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婦女,對唐新的事又知道些什么呢。
可是當張秀才剛剛轉過身時,卻被婦女叫住了。
“你們找他有什么事?”婦女站在原地質問道。
張秀才聽聞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會這樣問。
他轉過身,警惕地看了一眼婦女,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問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嬸子。“婦女淡淡地道。
”什么?“張秀才大驚失色,不禁脫口而出。
他看著眼前的婦女,似乎并不相信她說的話。
何捕頭也被驚住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二人之所以這么震驚,是因為他們之前在這個村子里打聽過,唐新在這里早已沒有親戚了。
可如今卻突然憑空冒出一個嬸子來,這事換了誰誰都會懷疑的。
婦女見張秀才不相信,接著說道:”唐新從小父母雙亡,是我和他舅舅將他帶大的,你們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村子里打聽打聽。“
此刻何捕頭和張秀才面面相覷,二人看著眼前的婦女一臉嚴肅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頓了許久之后張秀才才接著問道:“可是村子里的人為什么都說唐新的親人都已經去世了呢?”
話音一落,婦女皺了皺眉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是因為我和他舅舅不是這個村子里的人,我們也很少來這里,而且唐新也從沒有和別人提過我們,所以村子里的人不知道我們也是很正常的。”
至此,張秀才再也沒有理由懷疑這個婦女的身份了。
但他的心里開始有點慌張,因為他剛剛為了打發她,說自己是賈府的人。
可現在事情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現在自己稍微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暴露了身份。
不過二人也明白了剛才婦女為何見他們在唐新的院子里會那么生氣,原來那是她侄子的房子。
此時一旁的何捕頭卻突然問道:“那你知道唐新現在在什么地方嗎?”
婦女轉過頭,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道:“你們找他有什么事?”
此時張秀才已想好了對策,淡淡地說道:“我們是奉二夫人的命令來的,她臨死前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他。我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完成這個任務。”
“哦?”婦女驚道:“二夫人?你是說陳雪兒?怎么可能,他們早就不在一起了啊。”
張秀才沒有說話,兩眼仔細地觀察著眼前這個婦女的一舉一動。
頓了一會兒婦女又問道:”是什么東西?“
”這個我們不能告訴你,二夫人親口吩咐我們,一定要將東西親手交到唐新的手上。“張秀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婦女聽完張秀才的話緊皺著眉頭,過了好一會才說道:“自從兩年前陳雪兒嫁進了賈府之后,唐新就失蹤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難道他從來都沒有回來過嗎?“張秀才緊接著問道。
婦女搖了搖頭,便是一陣的嘆息。
張秀才和何捕頭面面相覷,心想看來從此人的嘴里是得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了。
頓了頓婦女說道:”陳雪兒嫁進賈府的那天晚上,唐新曾經來找過我,說是要出去一段時間,讓我看管好他的這幾間老屋,我問他要去哪里,他也不肯說。”
張秀才和何捕頭聽聞都沒有說話,二人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婦女,聽她回憶著兩年前的一切。
婦女接著說道:“沒想到,他這一走就是兩年,前段時間我聽說賈府出了事,陳雪兒也自殺了,我就想回來看看,唐新有沒有回來,結果就看到了你們。”
此刻已是中午了,村子里下地的人們大都已經從田里回來了。
經過唐新的房子時,許多人看著張秀才三個陌生人,眼里不禁充滿了疑惑,有的人的臉上甚至浮起了警惕的神情,路過他們身邊時匆匆地走了過去,不敢作一絲的停留。
婦女看著他們卻并不以為意,嘴里只是淡淡地說道:“他們都覺得賈府的事跟唐新有關,所以才會這么害怕。”
“那你覺得這事跟賈府有關嗎?”何捕頭聽了婦女的話突然問道。
婦女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唐新不會殺人的,他從小就是一個好孩子。”
婦女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留下張秀才二人站在原地引起無盡的遐想。
二人矗立了一會,接著也向村外走去了。
回到客棧,捕快們正在大廳里等候著,眾人見到何捕頭和張秀才回來,紛紛圍了上去問道有什么發現。
何捕頭搖了搖頭,眾人提起的一顆心頓時跌了下去,失望之余不免發出了一陣陣的嘆息聲。
此刻張秀才的肚子早已響起了“咕咕”叫的聲音。
他癱軟地坐在椅子上,一揮手,叫來了客棧的小二,迫不及待地點了一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