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一直不回復我?”季凌等不到小童睡著,紅著眼圈兒望著楚立夏。
“路上,我的手機壞掉了,錢又不夠。”她望著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如今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心下不是滋味兒。
“我就是痛失前生,你不知道?”他盯著她的眼睛依舊不放松。
“什么?”她停下拍小童的手,眼睛呆呆地望向他。
這個世界真小,她想,明明只是網絡上的兩個人,偏巧不僅在現實生活中遇到,還在網上聊了那么久。
“所以很久以前,你就是我的了,以后再偷偷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咬牙,惡狠狠地對她低吼。
她看他認真的樣子,當下又笑了。
“徐經澤?!彼nD片刻,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她知道,自己不先說出口,他絕對不會問,盡管,那是他多年來一直苦苦追查,而得不到的結果。
原來,那天離開季凌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誰想到上了公交車,聽到了兩個女人之間的對話,里面就出現了這個名字。
從姜嬸兒那里,她早就知道了這個人關系著季風的死,更是季凌壓抑多年的最大心結。因此,毫不猶豫悄悄跟了上去。
后來才知道,這兩個女人,是徐經澤的兩個鄰居,徐經澤得了不治之癥,躺在醫院里需要手術的時候,身邊連個簽字的人都沒有。無奈,他打通了鄰居的電話,希望幫忙聯系到他的家人,這時,他才向她們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叫徐經澤,有個女兒叫徐曼,已經失聯多年,希望兩位鄰居看在他將死的份上,幫他找到女兒。
然而,眼前這兩位都已經是六十開外的老人,不可能完成他的心愿,更令她們擔心的是,一個隱藏真實身份生活在她們身邊的人,誰知道會不會是殺人犯之流?
因此,車上兩人小聲議論,為盡鄰里之誼,到醫院里看看就算了。后面的事,她們也幫不了。
楚立夏聽聞,以遠房親戚的身份,向兩人打聽徐經澤的下落,開始兩人不肯講,怕自找麻煩,直到楚立夏說出徐曼是她的好姐妹。
為了確定對方就是季凌要找的徐經澤,楚立夏決定先去醫院看望,可等她趕到時,卻被告之,病人轉院走了。
楚立夏懇求看轉院病歷,卻被對方以個人隱私而拒絕。
要想打探到徐經澤的去向,現在的醫院毫無疑問是最佳線索。
為此,她打聽到了主治醫生的家,三番兩次求告。誰知她的表現讓人生疑,對方根本不允許她靠近,有一次甚至報了警。
楚立夏不死心,又找到照顧徐經澤的護士,結果三個護士早被主治醫師訓導,概不能提供病人的去向。
直到有一天,楚立夏喝了點酒壯膽,將主治醫生堵到他家的地下車庫,大叫著說徐經澤是個嫌疑犯,而且是團伙作案,當年因為殺了她的弟弟潛逃在外,警官局束手無策,她才為報仇放棄大好前程,苦苦追他到此,如果主治醫生不肯透露徐經澤的行蹤,耽誤了抓捕,被別人搶先滅了口,他也將牽扯到這場官司。最重要的是,她報了不弟弟的仇,這一輩子也不放過他。
這話還真把主治醫生給鎮住了,在要求楚立夏一定保密的情況下,說出了徐經澤因為手術費用不夠,自動申請轉入縣醫院的無奈。
奈何等她按照地址馬不停蹄地趕到縣醫院時,竟然再一次撲空。醫生說病人到了醫院連住院手續都沒辦,直接回家等死去了。
那么他的家在哪里?醫院自然不知道。她只得再返回最初的那家醫院。主治醫生一看她,嚇得都要哭了。
二話不說,拿出了徐經澤病歷登記的所有資料讓她看,目的只有一個:趕緊看,看完趕緊走人。因為楚立夏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煩,醫院領導以及同事對這位主治醫生議論紛紛,有說難聽的,認為他中間收病人紅包,把患者氣跑的。
徐經澤的住址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楚立夏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坐火車、汽車、馬車、牛車,再爬了五六個小時山路,才找到那個地圖上連個點都見不著的小村子。
一打聽,有人告訴她:根本沒這么個人。
這么一算下來,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半月時間。也就在這個時候,楚立夏發現,已經多日不用的手機,不知何時報廢了。
好在她這次出走,也沒打算和任何人聯系,因此,索性不理會這些,專心尋找徐經澤的下落。
只是線索又斷了,怎么找?
想來想去,主治醫生那邊已經沒啥新玩意兒,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徐曼。
找到徐曼并沒那么困難,而通過徐曼找到徐經澤,就沒那么容易了。
忍饑挨餓地跟蹤了一個多星期,她不僅沒有找到徐曼的爹,卻發現了徐曼的情人,那個和季凌長像極為相似的家伙。這下,楚立夏大概明白了,那天晚上在露天餐廳見到的人,多半是這個假貨色了。
楚立夏還不明白的是,明明徐曼要嫁到季家,面對她與情人的出雙入對,徐曼的母親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
聽說徐曼還有健在的母親,季凌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縮到了一起。
“怎么,哪里不對么?”楚立夏發現了季凌面部表情的變化,當下問道。
“沒什么,你繼續說。”徐曼親口說她母親車禍去世的事兒,他當然不能告訴楚立夏,否則這丫頭一連串的問題就會針對他而來。
幾天后,就在她以為自己不可能通過徐曼這條線找到徐經澤時,突然在徐曼的家門口,遇到了病的不成人樣的一位老人家,后來查實得知,這個老人家就是徐經澤。
后來,徐經澤被徐曼的母親送去了醫院,楚立夏這才決定給季凌報信兒。
季凌聽完楚立夏的話,呆愣愣地看著他,眼珠一動不動。只看得楚立夏頭皮發毛,心里突突直跳。
“你知道你這次離開了多長時間嗎?”他冷著一張臉質問。
楚立夏一聽,馬上低下了頭。
沒錯,她不敢告訴季凌,自己之所以拖了這么久才出現在出租屋,是因為在回來的路上,被一輛疾馳的摩托車撞倒受傷,一個人躲到小旅館不敢出來。
而且后來,又兩次被陌生人追打,至此,她才發現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只能和季凌一起面對。
只是她不說,季凌怎會不懂?
沉默良久,他強忍著心疼,緩緩地抬起手去解楚立夏襯衣上的紐扣,扣子一粒粒解開,他閉著眼輕輕自前向后翻起衣領,再睜眼時,看到了楚立夏背上,片片的傷痕和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