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在榆林多待了一天,兩個人細細的定了路線查了資料。時宜還拿著單反出去溜達了一圈。
周有北看她跪在沙發上修照片,心想這姑娘不會真是旅游來了吧。
晚上出去吃飯,時宜突然說:“你要我幫你的那件事,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叫我吧。”
周有北點點頭。
坦白來講,他沒準備把詳細情況告訴她。有點復雜,而且本來跟人家也沒關系,沒必要都扯進來。
當天晚上兩個人一起去逛了超市,時宜買了硬糖。沿著河回去,時宜低著頭拆包裝袋,周有北跟在她后面,點了一根煙。
河邊的風吹過來,真的冷,但是莫名很爽。大夏天吃火鍋,冬天吃冰淇淋的那種不合時宜的爽。
“周隊,少抽煙哦。”她回過頭轉身朝他笑,嘴里包著糖,說話的時候有點含糊不清。
他把煙夾在手上,指尖點了點煙灰,就這樣看著她。
時宜看他不說話,也拿不準他什么意思,也看著他。不得不承認,周有北是屬于那種耐看型的。
或者是男人年紀大了,越老越有味道?
在紹通第一次見他,天色昏暗,只能看出大致輪廓。硬氣,挺拔。后來發現他穿什么衣服都很禁欲。跑步回來之后出很多汗,整個人帶著清早的寒氣和清新闖進她的感官。喝醉了之后臉會變紅,手插在大衣兜里,跟現在的那些讀大學的年輕男孩子也沒有什么區別。
還有現在,他整個人籠在暖黃色的路燈下面,只是站著不說話,指尖的煙還燃著,一點猩紅的光若隱若現。他一身黑,甚至戴了鴨舌帽。
好像電視劇里的殺手哦,她傻傻的想。
可是現在他這個樣子,她竟然還會覺得很溫柔。
不是那種說話很體貼很會照顧人的溫柔,是很沉默但是很堅定的溫柔。很抽象的溫柔。
但是周有北現在看到的時宜是另一個樣子。
她站在他面前。手插在口袋里。定定的望著他,微微仰起頭。頭發披著,發絲飄著。臉頰的曲線柔和流暢。看人的時候,眼睛里有光。
他戀愛經歷不少,照死黨們開玩笑的話說,不知道耽誤多少小姑娘了。年輕的時候單純是為了追求刺激,仗著自己模樣不錯也沒少干混事兒。最后一個結束在趙壹壹,到現在有兩年單著了。也催,相親也不少,到了三十歲,七大姑八大姨都到處張羅,他倒是不急了,每次都是去走個過場,興致缺缺的樣子。
時宜看他的眼神他知道。對他有那么點好感,他也知道。不管是限于皮相或是其他的什么感覺。
他倒是沒這意思。因為有譚懸跟魏長生的交情在,平時照顧一下她,幫她的忙,這都無所謂。這次去川藏,孤男寡女朝夕相處,他也只是單純想各取所需,幫她的忙,順便也讓她幫自己的忙,如果最后大家都能解決自己的事情,早去早回,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即便此去不順,險象迭生,大難臨頭各自飛,也沒什么不能接受。
三十歲之后他的心境不似以前,沒再覺得一個人有多么不能接受,偶爾覺得孤獨自己找點事情做也就過去了。反倒覺得不帶感情更能精準判斷,慢慢的,他也習慣下來。
還有一層原因,趙壹壹的事情讓他長了教訓。他三十了,不比時宜,她還年輕一姑娘,即便有點小聰明,這方面還是一片空白。
他惹不起,索性回避。
時宜還在看他,他先移開目光。
怪不得是年輕沒經驗,看到喜歡的東西眼神都不一樣,不閃躲,直截了當。
時宜就不信他沒感覺,她剛剛明明看到了,他愣神了的。
“走吧。”煙燒到盡頭,周有北催她。
時宜滾了滾嘴里的糖,轉身往前走。
清醒了,他們也只能到這個地步。
回去之后,周有北站在她門口說:“有事打電話或者發微信吧,別跟上次一樣了。”
時宜用舌頭頂了頂牙齒,一點甜味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