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和毛毛蟲物流車隊,一過完年,便四散著去運送貨物和拉回貨物,秦志高隨物流的第一輛云南的拉冬筍的車輛,他從滄浪碼頭買了一輛摩托車就沿河邊彎彎曲曲的道路行駛。公司里除了胖子,沒有知道他去了哪里,這是個人隱私的保密,還以為他出差去談大生意去了。
秦志高一直往下游搜尋,他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帶著宿營的帳篷、和壓縮餅干、汽化爐、相機,沿著江畔一直下行尋找,江邊沒有人家就找個背風的洼地,支起帳篷,鋪好防凍被,冬天江邊的枯枝衰草到處皆是,撿拾些柴草燃燒,支起鐵鍋,燒水,煮快餐面,無盡的山脈下,那堆柴火顯得是那么的微弱。
滿天的孤冷星辰,還有那緩緩移動的江水,寂寞、孤獨、無窮無盡的襲來,秦志高閉了閉眼睛,希望的火焰始終還在燃燒,不放棄,是秦志高一生的信念,從小就開始的戰地日記,他又拿出來寫起來,也許可以把孤獨擋在身體外面,江灘邊的坡地的農民也都問了,河里常年流動著漂浮物,有河里撈起來的已經掩埋了的尸體,他都去看了,并拍下照片,有的已經只是枯骨,但是女尸左手上都沒有櫻花戒指,并且到江邊的公安局所都去了查了江上漂浮的尸體照片也沒有,遇到的碼頭航船也都去打聽了,沒有消息,就連沿途的醫院也去了,發生事故前幾天急診,都打聽了,可惜的是當時江敏醒過來,連自己姓誰名誰都不知道了,當晚,陶陶就帶著她,開著旅游車趕往省城的大醫院,所以醫院里根本就沒有江敏的記錄,而那個急救的醫生,秦志高去詢問的那天又不當班,所以也就錯過了。秦志高簡直就是地毯時的搜素,結果依然是毫無消息,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迷惘、困惑、悲傷、瘋魔,也不能打倒他,燃燒柴草的火光慢慢的熄滅了,留下一堆冰冷的白灰,一陣江風吹來,灰塵彌漫,秦志高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帳篷睡下。
路繼續在腳下飛馳,遇到江邊附近有住宿的村鎮,他就補充些補給,手機充電,備用電池充電,補充干糧,清洗衣服,兩岸的尋找,有橋梁就來來回回的繞,路程也非常難走,這樣一晃就到了三月,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到了金沙江大富縣,已經從蝶花谷口到大富縣沿江彎彎繞繞的行走了300公里。
大富縣的天涯碼頭是國內內流河最大的碼頭,這里有成千上萬的船只東行西走的,秦志高問遍了所有的行船,仍然沒有,絕望、無奈、傷心差點讓他暈倒在碼頭。步履踉蹌的找了一家賓館,手機一個星期前都是在荒山夜灘度過,早就沒有了電,插上充電,開機,他再問問物流可否有信息,或者別的意外信息。
剛想打哪個希望大的物流公司,金沙江由云南過四川到武漢這幾個區域的物流公司,秦志高都去過,也都留下了江敏的照片和自己的聯系電話。剛開始撥電話號碼,外面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志高,我以為你殉情了呢,這電話終于打通了。既然死不見尸,肯定就在人間,那你就趕緊回到工作上來,也許是上天的安排,時候到了,自然會見面的,別到時人家想見你時候,你卻郁悶死了。再說了天涯芳草多的是,非要一草給勒死,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啊,也許我們沒你這境界,可是,你已經很盡心了,找我們繼續找,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問,你身上還肩負著幾百人的吃飯呢!”聽電話聲音是王峰,好像有很急的事找他。
“不是有胖子宋遠方嗎?”秦志高疲憊道,“我走的時候一起都交給了他。”
“王峰急道,“你現在云南哪里?”
“在云南大富縣的天涯碼頭”秦志高看著窗外煙波浩渺的金沙江。
“你等等,我看看,蝶花谷到大富縣天涯碼頭300公里,兩岸都打聽了?”王峰顯然是在有地圖的辦公室里打的電話,這個點應該人都下班了,鎖緊了辦公室的門打的。“既然沒找到,肯定是被人救了。”
“聽餐館里老板說,前面的香芋鎮有個種地的,常愛打撈江流漂流的物品掙點零花錢,我再去那哪里問問。”秦志高淡淡道。
“那行,你問完了,沒有,就肯定被人救了,別在耗哪了。那碼頭的船四通八達,你得全國陸地上尋了。”王峰建議道。
秦志高有些不太想有人介入自己尋找的事,這時才想起王峰打電話的意圖,“你找我到底啥事?”
“我想請你去趟蒙古,東蒙集團。”王峰語氣慎重。
“東蒙集團。干啥?”秦志高心里一震。
“這赤水零部件,由于孫漢子造成的批量事故,連帶他們被處罰。你趁此機會搶走了變數箱的大部分業務。他們原本想斷你的源頭配件,而你又找到河南斗金鑄件廠供零部件,如此一來,原以為錢道貴會讓我上位,沒想到他老奸巨猾,估計是懷疑我了,還是讓劉文清繼續寶座,原本這下赤水零部件山窮水盡了,以報宋遠方和我的心頭之恨,可偏偏內蒙一家叫東蒙集團做農業機械的給它了柳暗花明,大批量的用它的零部件。我這才給你打電話,聽胖子說你有個同學叫宋雪憶的在那里,還是東蒙集團董事長的女兒,你去肯定可以搞定這件事情。我們只有斷了丹水零部件的生意,才可以斷了錢江河的資金鏈,你的敏志企業才會無后顧之憂,否則赤水零部件還是會去攻風力公司,供貨。地方政府也不允許他垮掉,會出面做風力的工作的,除非收購,可是你現在還有沒有這個能力,錢道貴依然逍遙自在。”王峰有些激動。
“這些不都可以交給法律去解決嗎?”秦志高覺得王峰已經深陷仇恨之中。
“據我跟他這長時間接觸,證據可能與他沒有一絲關聯,他沒有命令誰,只是以不滿,發牢騷的方式,引誘別人,就連施與別人的好處,都是經過會議研究的,這個老狐貍玩的是花開花落的自然過程,無懈可擊,法律根本就拿他沒有辦法,只有破了他自以為牢固的財富、權勢,才可以報仇雪恨。”王峰言辭灼灼,真不知道他和那錢秀秀是如何同床共枕,又是如何同床異夢。
“你的意思,是我去找東蒙集團斬斷他的柳暗花明。但是河南斗金鑄造廠我一直都很疑問,你得去那里查查,當初,它是給東蒙公司的農業機械供產品的,可是后來為什么卻全部給敏志公司供貨,而沒有再給東蒙公司供貨了,它利用河南的鐵礦石多,鋼鐵冶煉便宜,應該說完全可以繼續供貨的,卻突然不供了,全部讓赤水零部件廠給搶去了,可是斗金公司的質量水平一直都很穩定。利潤應該也占優勢,為什么它一直保持著不擴產能。這里面我就覺得很奇怪。”秦志高提醒王峰道,“市場競爭就像逆流行船,不進則退。終究會被后來的船只超越。”
“這,也許是因為老板就做這大的產業,錢賺夠花就行了。”王峰思索了一下道,“有舍有取,人家也許就看好你敏志公司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