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媛的朋友圈已經在發尋人啟事的信息,掛上我岳父的照片,懇請各位親友轉發。
我的內心,還是寄希望于民警。渺茫字眼籠罩著我的腦海,我無法判斷岳父的結果。
我的內心不是滋味,下班后回到家,母親問我章媛家出了什么事,我隨便找點事情搪塞過去,沒有說實話。
正要上桌吃飯的時候,我才想起甄鴻藝還在學琴沒有回來。
“從幼兒園接了送到學琴那,我先回來做飯了,打算等會再去接。”母親道。
“媽,你歇著,我去吧。”
我急匆匆吃了一碗粥便出門了,走著過去,小區有點大,藝術培訓中心所在的位置和我家住的是東西兩個方向,地勢不平,建設規劃無法做到方正,沒法走直線。
小區里有奶茶店,咖啡屋。培訓中心門店向北一百米的商鋪,便是一間小小咖啡屋,燈箱點亮,咖啡兩字十分顯眼。
時間還早,我預計甄鴻藝還有一個小時才學完,便安心進去叫了杯咖啡。
“晚上喝咖啡不怕失眠嗎?”
我正思緒凌亂,李素琴走了進來,我多叫了杯咖啡,再加一份水果,難得大方一次。
“怎么樣,你岳父的事,我打電話章媛沒接。”李素琴邊說邊用勺子攪咖啡。
“我跟你一樣,什么情況都不掌握。”
“你這老公,當得夠清閑的。跟羅偉安有得一比。”
“李老師怎么有時間過來休閑一下。”
“我老遠就看見你了,就想問問你岳父找到沒。”
“我岳父這賭氣,賭大了。就因為一句話。”
“你是醫生,應該更清楚病人的心理啊。受不得刺激嘛,脾氣大很正常,羅偉安剛患癌的時候,我就像哄小孩一樣,一句話都不不敢惹,畢竟是癌癥,我得忍著。后面,就很難忍了,情緒有限。用沒了,就發火。”
“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一句話就鬧出問題。我高估了我岳父的心理承受能力。”
“哎呀,經常撒潑的還好,能排解壓抑。撇著不說那種才可怕,爆發起來你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聽章媛說,她爸脾氣很剛。”
“是,很剛烈,一句話不合意會掀桌子那種。”
“報警有用嗎?”
“還沒有結果呢。”我喝完一杯咖啡,還想再要,考慮到要睡覺就忍住了。
“最愛的人,傷的最深,人最怕的是愛人說難聽的話,但往往愛人也是受氣桶的角色。”
“一人生病,全家難受。”
“男人生病了就要當大爺,女人生病了呢,男人如何耐心照顧?女人心善不等于要被肆意欺負,將心比心而已。”
李素琴的話里處處計較,我沒有必要扯下去,跟女人沒有道理可講,這些年的婚姻生活,我學會了當好人,什么事都可以答應附和,實現與否后面再說,雖然當時很不負責任,但是這能保持和諧,減少沖突。
接來甄鴻藝,路過牛奶店時買了一瓶鮮奶。正要掃碼付錢時,章瑞打來了電話:
“姐夫,你那邊有沒有認識在警局的朋友,幫忙搞一下人臉識別搜索。”
章瑞提醒了我,我回憶了幾分鐘,想到幾個讀警校的高中同學。分別打了一遍電話,得到的答復都差不多,報過案了只能等待,找人需要時間。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不知道家里人派出所民警提供了哪些信息。
我打了個電話回去,岳母那邊說話聲都沒了力氣。
“媽,爸除了人走,其他東西都在嗎?帶了什么。”
“甄陽,你等我翻翻找找看看。衣服都在,錢包不見了,還有料理機和注射器不見。”
“那很大程度上可以排除跳河自盡的嫌疑了,應該是去哪里待著,不然不會帶著料理機。”
“那能去哪呢?”岳母嗓子都啞了。
我能聽得見章媛在那邊的抱怨聲:“光會動嘴啥也不行”,掛斷了電話,又在微信里安慰章瑞幾句。我只能往好的想,事情太多,到了家把甄鴻藝給母親照看,我還有一份匯報要趕。
夜里十二點,章媛打來電話,我以為是岳父有消息,聲音低沉:
“要不你開車過來接我?我爸沒有一點信息,我待著也沒用。”
“我去一趟天都亮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不想來就算了。”章媛說完掛斷,我本來睡意正濃,這下又準備失眠了。
感覺往后的日子,只要家里出事,我和章媛都無法正常相處了。她以前討厭她父親的酒氣和脾氣,嫁過來我家,同樣討厭我父親的酒氣,和我母親相處得也不融洽。兩種性格,我夾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