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后,謝安歌坐在蕭風趕著的馬車中,臉上又恢復了那份溫和儒雅,只是微皺的眉頭,顯示著他內(nèi)心思緒萬千。
忽然,只聽外面馬長嘶一聲,馬車猛地被強行停下,謝安歌勉強控制住了自己前傾的身體,道:“蕭風,何事?”
蕭風聲音略顯猶疑,道:“主子,是三殿下?lián)踝×巳ヂ贰!?p> 謝安歌眉頭皺起,卻未出聲。
立于馬車前的皇甫淵卻是一聲緋紅長袍,迎風而立,俊美異常的容色中卻是有著一抹冷厲,道:“皇甫燁,多年不見,甚是想念呢。”
謝安歌卻是緊閉雙目深舒一口氣,猛地睜開眼睛,道:“時刻未忘。”
皇甫淵冷厲的臉上卻是浮上了一抹笑意,猛甩袖轉(zhuǎn)身而去,留下一句“很好,忘你心似我心。”
謝安歌聽著他遠去的聲音,眼中痛色一閃而過,緩緩閉上了眼睛,道:“走吧。”
馬車緩緩駛離。
回到羅府,謝安歌剛走進大門,就有小廝上前道:“公子,老爺讓您回來,就去書房見他。”
謝安歌輕點頭,就帶著蕭風往書房方向而去。
“外祖父,您找我有事?”謝安歌明知故問。
羅護卻是拿他沒有辦法,道:“你和你父皇見面,情形如何?”
謝安歌抬起幽深的眸子看著羅護道:“外祖父,您又何必明知故問。”
羅護瞪了他一眼道:“都和你說過了,當年你父皇答應文老頭帶走你,是為了保護你。你母親的死,也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樣,你怎么就是那么倔呢。”
謝安歌卻是少有地動了氣,周身散發(fā)出徹骨的冷意,道:“外祖父,您可知我當年目睹母妃去世,且目睹了殺人兇手,是什么樣的痛苦。而在我稟報父皇是皇后殺了母妃時,父皇卻是猶豫不定時,我又是怎樣的失望。這么多年,我從小就被文師傅教導,是為了保護我,才帶我離開母國。十幾年來我一直被告知不能離開從小生活的無憂村,會有危險,又不告訴我什么危險,我又是怎樣的無奈。而現(xiàn)在,我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離開了我在乎的人,回到這個地方想要為母妃討回公道,又被你們告訴不可以去恨我一直恨著的人,我又該如何?外祖父,您告訴我,我又該如何?”
羅護明顯被謝安歌渾身籠罩的冷意和話中的悲憤驚到了,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發(fā)出聲音道:“燁哥兒,外祖父不曾想過你會如此痛苦。可是,你想如何做?”
謝安歌卻是恢復了一下情緒道:“外祖父,我從未怪過您,您不必和我說對不起。我此次回來,第一就是希望為我母妃正名,讓她可以光明正大被載入史冊,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被街頭巷尾、販夫走卒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胡亂猜測;第二,我想要弄清楚把皇帝都逼得不得不退讓的黑暗殿主究竟是什么人?我還想弄清楚,黑暗殿主為何要針對我和母妃,他的目的是什么?又為何是皇后殺了我母妃?”
羅護走近,拍了拍謝安歌的肩道:“黑暗殿主背后勢力很強大,你手中的東西是他勢在必得的,你自己可清楚你自身會有多危險。”
謝安歌卻是直直盯著羅護道:“外祖父,什么后果我都可以承擔。”
羅護深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外祖父會全力支持你。”
謝安歌卻是淺笑道:“那外祖父是否可以告訴我,這么多年,你們到底探聽到了什么消息。讓您如此著急的把我叫回來?”
羅護一愣,隨即苦笑道:“真的是什么都瞞不了你。我們派人打入黑暗圣殿,雖然是在外圍,卻是得到消息,似乎黑暗殿主與大崇皇宮有所聯(lián)系。”
謝安歌明顯一愣,道:“大崇皇宮?”
羅護肯定道:“確實是如此,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確是知道,黑暗殿主確實與大崇皇宮某個人有聯(lián)系,且十分緊密。”
謝安歌腦中猛地閃過邱靜姝的笑容,臉色確是瞬間慘白:如果黑暗殿主真的與大崇皇宮有牽扯,那么自己在無憂村生活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瞞不住他的。那么,無憂村會不會不安全,那靜姝!
謝安歌不敢再想,卻是道:“外祖父,讓您幫忙護住無憂村的人可有什么消息傳回。”
羅護眼中閃過一抹心虛,避開謝安歌的目光道:“嗯,沒有什么消息。”
謝安歌緊緊盯著羅護,卻是未曾再說什么,告退而出,站在門外的蕭風跟著謝安歌疾步而去。
“說。”謝安歌轉(zhuǎn)身盯著身后的蕭風。
蕭風一臉懵,結(jié)巴道:“什···什···什么?”
謝安歌眼神淡淡掃過蕭風的臉,不說話,卻已經(jīng)讓蕭風一陣心虛,忙跪到道:“主子,我確實不清楚什么情況,自從上次羅老讓我護鏢后就直接回來,與您會合了。不過,羅老既然答應會派人護住無憂村,那沒有消息就應該是好消息。”
謝安歌盯著蕭風半天,終是輕嘆一聲讓他起來,道:“蕭風,你還是不了解我這個外祖父,他一直最會做的事情,就是顧全大局,即使當年面對我母親的死,亦如此。”頓了頓,又道,“最近,可有輕風的消息?”
蕭風道:“輕風自上次護送您回來之后,就又返回京都了,最近并沒有他的消息。”
謝安歌眉頭輕皺,如一池秋水泛波籠霧般愁起,道:“我還是太久不問事情,讓人覺得我只是一只生活在羽翼之下的雛鳥了。”說到此,目光忽然變得敏銳道,“蕭風,我的暗衛(wèi)可以調(diào)動了。”
蕭風瞬間暗喜,謝安歌的暗衛(wèi)是當年皇帝在蘭貴妃被害后,指派給謝安歌的十八人。這十八人,不受他人支配,只聽謝安歌的命令,且十八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且還如幽靈般飄渺,難覓其蹤。只是當年謝安歌太小,又對皇帝有芥蒂,因此,謝安歌一直將其冷藏。此時,謝安歌卻是想起要起動這些人,可見,他是真的擔心無憂村,擔心邱靜姝了。
看著蕭風領(lǐng)命而去,謝安歌的臉上閃過一絲惆悵,輕聲道:“靜姝,望你如我愿般平安,否則······”聲音輕得飄渺如塵,再是無法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