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分。
亮亮電腦屋結束了一整天的營業。
理清了賬目，斷開所有機子的電源，關門，熄燈。
陳父和陳母往里面的生活區走去。
生活區客廳的大燈已經關了，只剩下一盞節能燈，燈光稍嫌暗淡。
一陣富有節奏感的鍵盤敲擊聲從次臥傳出，襯托得夜色越發靜謐迷離。
在這充滿了韻律的聲音中，陳亮蜷縮在沙發上，睡得好像一只豬，隱隱還有鼾聲。
“臭小子，白天還說兮兮敲擊鍵盤的聲音清脆迷人，感情這清脆迷人在你這里是用來催眠的。”
陳母笑罵了一句，將被陳亮踢落地面的被子撿起來，蓋回他的身上，走到次臥門口往里瞧了瞧。
次臥的燈沒開。
少女坐在電腦前，十指仿佛躍動的精靈，在鍵盤上游走。
顯示器屏幕的光芒映照在她那光潔精致的臉龐上，呈現出一種恬靜的純美。
昨天，少女幫忙修好了所有的電腦，然后給電腦屋的電腦構建了一個局域網，接著說還要幫他們寫一個計費軟件。
一樣米養百樣人，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來電腦屋上機的那是真的什么人都有。
她就遇到過一種比較野蠻的無賴。
明明已經超出了預交費用的上機時間，去提醒他們下機的時候非得說她記錯了，時間還沒到。
她秉著顧客是上帝的指導思想，不想硬趕，于是送他們半個小時，想著這下應該滿意了吧。
不料半個小時之后，他們竟然得寸進尺，要求多送一個小時。
好說歹說，就是撒潑耍賴走。
最后沒辦法，威脅說報警，這才摔摔打打罵罵咧咧的走了。
而這個計費軟件，顧名思義，計算上機費用。
按照其實時監督客戶的上網時間的功能，上機時間一到，如果不續費，機子就會自動鎖屏，那些無賴就是賴著不走也沒用。
當然，對付無賴只是無奈的說法。
計費軟件最主要是讓電腦屋的賬務管理更清晰方便，她不用再拿著手表去盯客戶的上機時間，電腦屋的日常只需在前臺收銀，搞搞清潔衛生。
工作量至少能降低三分之一。
甚至如果想偷懶的話，招一個收銀員和保潔就可以管理整個電腦屋。
而她這個做老板的，完全能將時間釋放出來，繼續擴大電腦屋的經營規模。
此外，按照少女的說法，這個計費只是這個軟件最簡單的功能。
如果有需要，還能往里添上更多功能模塊。
比如一鍵重啟系統還原功能，遠程監控功能，會員功能，客戶掛機功能，軟件遠程統一安裝功能……
陳母不由暢想，要是真的能將這些功能模塊全部開發出來，電腦屋的經營管理必然變得很簡單，到那個時候只要資金跟得上，電腦屋的規模想要擴展多大就多大，甚至全國各省市遍地開花。
躺到了床上，要睡覺了，陳母還在想計費軟件的事，而她一想到計費軟件，就想到顧兮噼里啪啦寫軟件的畫面。
“老陳，你說這孩子的腦袋是怎么長的，咋就那么聰明？”陳母推了推枕邊人。
陳父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了，恍惚中聽到陳母似乎在問自己話，嘴里下意識咕噥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說，睡了，睡了……”
陳母本來就是隨便問問，但陳父那不耐煩的回答一下子激起了她的性子：“我問你話呢，睡什么睡，你沒睡過覺嗎？”
說完就給了陳父一巴掌。
陳父的濃濃睡意瞬間被拍飛，清醒過來后心里既委屈又無奈：“好好好，不睡了，有什么事，你說，我聽著就是了。”
誰讓他當初因為她的如花美貌見色起意，把她娶回家了呢？
自己娶的老婆，就是河東獅吼，搓衣板跪穿了，終究還是得跪著白首偕老。
陳母這才滿意了，把枕頭墊到背上坐起來：“老陳，你說兮兮家里在經濟上是不是有什么困難？”
“怎么說？”陳父打了個哈欠。
“要是家里沒困難，她能不好好享受假期，一個人跑這么遠，日以繼夜的給我們修電腦，寫軟件？”
“之前倒是沒想到過這個問題。”陳父若有所思，“但經你這么一說，還真的有這個可能。你沒問過亮亮嗎，他們兩是同學，應該知道她的一些情況吧？”
“問了，可亮亮就知道人家長得漂亮，會修電腦，其它的一問三不知。”陳母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第幾次不滿意兒子了。
“要不你去問一下？”
“不好吧，直接問可能會傷到她的自尊心。”
“這倒也是。”
“其實我們沒必要在這里亂猜，到時候多給點錢，讓她體體面面的回去過年就是了。”
“那你說應該給個什么樣的數目比較合適？”
“修電腦一筆，組建局域網一筆，明天新的電腦過來，她幫我們組裝，裝機費又是一筆，還有那個計費軟件。”
“之前沒多想還不覺得，你這么一一計算下來，你有沒有覺得亮亮的這個女同學是真的有能耐啊，好像在這電腦上面就沒她不會的。”
“亮亮以后長大了要是能娶到兮兮這樣的媳婦，我睡著都能笑醒。”
“才讀初中呢，你就算計著拿人家當兒媳婦了？”
“多好的孩子啊，長得好，性格好，成績好，有想法……這樣的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這都是將來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事情了，你還是想想給多少錢實際。”
“其它的都好說，價目在那里，有參照，就那個計費軟件不知道怎么算。”
“三五千總覺得少了點。”
……
只有一個計費功能的計費軟件寫起來其實很簡單。
C語言一祭出來，顧兮沒用多少時間就寫好了。
后面軟件測試，查找BUG用了小半天沒問題，直接上機試用。
然后是陳父在華強北買的新的兼容機硬件到了，10臺486，顧兮幫忙組裝起來，連上局域網。
電腦屋的事情算是忙完，趁著還有點時間，她開始寫一個早在學校就計劃好的共享軟件。
這個共享軟件她已經琢磨了很久，條分縷析，思路，邏輯都已經梳理得一清二楚。
寫起來如絲般順滑。
日以繼夜，肝到除夕那天清晨，倒是完成了代碼的開發。
后面的編譯運行，軟件測試就沒辦法了，只能等過完年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