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緣分是命運中注定的偶遇,冥冥之中天意讓你在某時某刻遇見一個故人,你們再次感嘆于從前的種種,轉過身,消失在人海。而有一種緣分是有情人的相遇,感情這東西,兩個人斷斷續續的聯系著就又走到了一起。牽掛、相愛是我們堅持的信念。想來與陸有新分開后每一次的相逢便是這樣的了,是有情人的相遇,而不是偶遇。
等到過了兩天,尋思著他應該早已經打掃完家了,卻遲遲不聯系我送糖盒的消息,我有點著急。“小陸同志,我謹代表全家,歡迎你,在寒假期間,來我家作客。”發出這個短信后他一直不回,我猜他有什么難言之隱,自我解嘲的又發了一條:“你要實在沒時間,我也不會怪你的。別不多說,88.”
兩個人僵持到中午,心里越發的琢磨不定,我忍不住給他撥了手機,沒響兩聲,他很快的接通了。“你在家干嗎呢?”我問。此時我倆多象兩個頑皮的小孩子,在躲貓貓呀,我笑了。“收拾家。”他說。“你收拾家收拾幾天了,還沒完?”“我昨天收拾點,今天收拾點,一時半會兒完不了。我成天收拾家呢。”他倒是坦然。“是呀,你真是個孝順的乖女兒,每天在家幫家長做家務,我也要個這樣乖的女兒,該多好。”我說。“那就要個唄。”他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我回到正題,“沒意見。”他說。“那為什么不愿意把糖盒給我送過來。”我側耳傾聽,他沒有直接回答我,回道:“明天下午我去逛新世隆超市呀,南山店,你去不?”我一時沒反映過來,問:“去買什么?”“買面膜,給我媽買的,媽媽批準我這兩天出門了。”他的意思是放寒假這些天他媽管得嚴?不讓出門?我想了想,尋思著有可能。“去吧。”我猶豫了一下。“在哪兒碰面?”“去新世隆萬家店門口。”他說。
這樣等到第二天,到了約定的時間,我換好衣服,提前到了目的地,是個晴朗的立春不久的天氣,天氣變暖,我擔心脫了毛衣會感冒,照樣穿著厚厚的棉衣,在他到來之間,看了一會兒在路口發情的三只狗,互相撕咬折騰著。抬眼見到前面馬路上經過一個穿紫衣服的女子,背影有點象他,一閃而逝。我不確定,等他打電話問我在哪兒,我便走出來在萬家店的門口,汽車背后向著那個穿紫衣的女子走過去,廣場上人很少,雖然我倆是近視眼,我還是憑直覺相信那個人是他。
好久沒見,自是有點尷尬,想想每一次相見時,總會心潮起伏很久,該面對時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我兩個并排著往前走,我裝作隨意的問起他想要買的東西,問起他考試的成績。他則說我穿得厚。讓我看看他穿的白色內衣,紫色夾克,我才發現,他穿了一雙和藍色牛仔褲同色的旅游鞋,整個人即精神又年青。“你穿那么少不怕感冒嗎?”我問,“冬天過去了,沒有事,我穿成這樣還覺得熱呢。”
寒暄過后,過了馬路對面,也許是初見的緊張,我兩居然沉默下來,他往后瞧了瞧,隔一兩分鐘,又往后瞧了瞧。我以為他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跟著他往后瞧瞧。“你兒子呢。”他沒話找話。“在家。”我說。我兩個沒了繼續聊下去的話題,他繼續的往后瞧。我再下意識的跟著往后瞧,什么也沒有。“你在看誰?”我好奇的問。“誰也沒有。”他說。“我以為你碰到熟人了呢。”“沒有沒有。”他說。他提議坐公車過去,被我說服走小路到南山店。
拐了一個彎,是個上坡,坡上有冰,他在前面走,提醒我小心腳下的路。走到半坡,對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問:“你干嘛去呀?”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以為是他碰到了熟人,反映遲頓的抬起頭,卻發現是原來同事的愛人,是我認識的。忙答:“去那邊超市轉轉。”男人下了坡,陸有新和我糗得笑出了聲。“我以為跟你說話呢。”他說。“我還以為跟你說話呢。”我兩笑作一團。
他從包里掏出來糖盒給我看,打開糖盒,五顏六色的玫瑰花整整齊齊的擺了兩層,和我預想中的差不多。“真漂亮,我從沒見過這么美的花,你的手真巧,不僅會編中國結,還會疊玫瑰花,我啥都不會。”我由衷的贊嘆,“我會的多呢,你不知道而已,我還會折紙,會疊星星剪窗花。”他的手藝讓我大開眼界,邊走邊聊疊紙玫瑰的事,一會兒我們來到了一個下坡,走著走著,他腳下不穩,在冰上滑了一下差一點跌倒,我忙用力攙了他,一起往前走。
“要跌倒咱兩一塊兒跌倒,出了糗也不怕人笑話。”我說。之后,順其自然的,我便一整個下午挽了他的胳膊逛街。
半小時后來到南山店,碰到了原來一起工作過的同事,三個人都認識聊了老大一會兒天,我買了三盒鞋油,一排中性筆,去食品買了點玉米面,他買了面膜,結了帳,我們轉出來。看看手機,時間還早,下午四點多。他提儀去富百家轉轉書包,我挽著他的胳膊,邊走邊和他聊房子,聊掙錢,我們的姿勢很自然,心情也很好。
第一次去富百家,我先被賣工藝品前掛的一串串葫蘆吸引了目光。“哇,真漂亮的葫蘆。”我邊摸邊和老板娘聊一聊葫蘆的材質,功能。“喜歡嗎?”我問陸有新。“喜歡我就給咱買一個。”“你自己看就得了,別問我。”他說一句,扔下我去了旁邊看。我進門看了看里面的工藝品,等轉到和他對面的玻璃窗,我在這邊慢慢的踱進去看,她在對面和我同方向也是慢慢的踱過轉角看,我兩面對面隔著玻璃看工藝品,目光并不接觸,可是,在我的心里,卻是特別特別的想盯著他看一會兒的,可畢竟不好意思。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我出了店,尋到他,你鬼鬼祟祟的躲到這里干嗎?我走過去,發現他正拿著手機發短信。心思一動,記起來前段時間,爸爸去世前,在QQ上和他聊天,總是顯示“不是本人”的提示,感覺不太好,以為他不想理我了,也為了試探試探他的真心,是否以后還會繼續聯系我,我就借口把他給刪掉了。這件事表面上是我做得不對,內心來說,卻是一種愛的較量。其實我很在乎他,我只是擔心他并不在乎我,現在,看到他在翻看手機里的QQ,看一看,我沒好意思提加他為好友這件事。
我倆繼續轉,等轉到賣書包的地方,某一個店,我去看兒子能用的書包,他站在我對面,聽我說書包的事兒,過道很窄,我倆離得很近,我盯著他的眼睛,象是著了魔一樣的陷了進去,眼神里的溫柔與想念只是憑感覺在瞬間交匯,我的心動蕩成海,不知道過了幾分鐘,“離得太近了。”他提醒我。我清醒過來,離他遠一點,前后出了店。
這樣簡單的一次對視,令我們之間的感覺微妙起來,他換了個姿勢,我換到右邊摟著他的胳膊轉,我不敢看他,也不說話,兩眼看著兩旁的商品,使著勁的摟著他轉,一陣陣的電擊沖撞著我的心,四散開來,我竟然興奮得一塌糊涂。舔舔舌頭嘴唇濕濕的,好在,他并不瞧我,也并不多說一句話。只簡單的說了一句:“我暈了。”“我也轉暈了。”我強自鎮定。等到我的眼神漸漸平和下來,我們終于能夠接著說一些有的沒有的。
五點多了,轉完了,“我們回去吧?”在電梯口,他問我。我還舍不得這么快就分開,但是時間不早了,無奈只好同意。出了福百家,等公車時,他再次提什么分別的話,我凝望著他,眼睛潮濕了,撲閃兩下轉了頭。拿錢時,他給我買面膜時墊付的兩張五塊錢,我沒裝進錢包,錢被帶了出來,掉在地上,他貓下腰幫我撿錢,我找了一張一塊的拿在手上。
“那是你的錢,你還拿著吧,”我說。“別,這錢是面膜的錢,是你的。”他又塞給了我。公車上人很多,我依舊挽著他的胳膊站在靠后的位置,我看看他的側臉,想要盯著他的眼睛纏綿一會兒,又覺得不合適,目光便瞟來瞟去的游移不定,他也看了看我,四下亂看一會兒,上了個小臺階,站在比我高的位置。公車司機一個急剎車,他的身子撲在我身上,幸好沒摔倒,我把他扶正再站穩,我看他在臺階上面腳不安的動來動去,說:“你下來站么,上面不穩。”“沒有事。”他說,依舊堅持站在那兒。
等到了衛校,我告訴他我要下車了,“不是到前面的四中?”他問。“不是,就這兒最近。”我抬手在他臉前晃一晃,做了個再見的動作,下了車。身體的依賴忽然間就沒了,心里空空的,象是丟了什么寶貝似的,難受得掉下眼淚來。
走回家,給他發了個短信:“到家了沒,什么時候再能見面?”一會兒,他回:“剛回家剛看見。”“我有點離不開你,有時間繼續玩么?”我說,“OK。”他同意了,“媽媽愛你。mua!我做飯去了。”我高興的哼起了小歌。
2013-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