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為陸如云擋劍的白,正是紀妙月。劍是從她后背直穿入身體,肉體撕裂的劇痛帶動著大量鮮紅且滾燙的血液噴薄而出,染紅白衣……她整片身子似天上飄云一飄飄倒在如云的懷里,面色煞白,奄奄一息,用氣力漸漸消散的胸口強聚了一口氣到直冒血的嘴角:“我……給你……擋了……”話完是嘴角含笑,一雙眼皮的氣力伴著男子的一聲聲喊叫聲中慢慢消彌……忽然覺得身體晃悠悠的,尚有知覺的耳畔似有什么音兒在不斷回繞……
先前那個沒心的男奴在如云抱著紀妙月走后兩腿顫顫,他語露顫抖卻不失力道,道:“門主!你傷了門主!”說著他雙腳的顫抖幅度加大,越來越凌亂到連站直身子的能力都沒有,害怕到極致,他轉背就踉踉蹌蹌、甩手大揮揮張惶而跑,在越過樓梯子處時,又一個狠狠踉蹌栽倒,兩手往前飛沖直撲到最高的一節石階上……
如云穿過處處沿廊走到了紀妙月房門前,正要抬腳進去,一個大巴掌卻突然出現攔住他正要進門的腳步,那人厲聲:“你,不許進去!”語氣嚴厲警告,似在給他下命令。
如云自認為紀妙月是因自己而傷所以自己是最有資格進去瞧她的,眼前這個莫非清有何資格把自己攔在門外,他將扇使勁兒一打合上,問他:“為什么?”
“為什么?你還問為什么?”莫非清說著把右手做一個曲彎搭在門板上,左手插上自己的腰板,另一句話又從他不耐煩的唇里吐出來:“她是因為你而受傷昏迷,你放著傷害她的人不殺就算了,還想法子要救他?似你這種忘恩負義之輩,我憑什么讓你進去?”說到尾后兩句,莫非清是拿個手指頭在空中使勁兒得要戳著如云。
“咯搭”清脆一聲,如云扇子打在莫非清那個使勁兒戳戳的手指頭,雙眸犀利,唇齒不依:“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進去瞧她!”
知他要硬闖進去,莫非清趕忙抽出手中的長劍,奈何還未舉得順溜就被一扇子打掉,“哐當”一聲響亮在地上,他又要使拳頭過來,但依舊被如云的扇子打飛且還連帶著他整個身子被打飛在地上,待他起來時如云早已進去了。青黃衣衫的如云關了里屋房門,徑直朝床上的紀妙月過去。
紀妙月生來高貴,連慘白虛弱不堪躺在床上的姿態也是極其出塵高雅,她的嘴角還掛著倒在他懷里時的那抹淺淺的笑容,只是此刻沒了血絲覆蓋。如云走近靠她床近些坐在床邊,右手換了扇子攤開去摸摸華麗的蓋被,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地……“您這次又救了我,我以后該怎么還?”良久,“我一個毫無關系的外人,您實在是沒有必要兩次都豁出命來救我,為何偏偏…偏偏…偏偏您要這么做呢?”
又良久沉思后未果,吐聲幽幽:“雖然不知以后怎么還,但是總歸是要還的,先在我這里記著,以后想到如何還了再還。”床頭那邊的窗外忽射進來一縷陽光,打在他臉上很不舒服,左手便把自己的扇子張開擋住俊臉,又對著沉睡的美人兒道:“這次的確是郝前輩害了您昏迷,但我覺得這不是他的本意,您也看見了他昨晚的反常。所以我不殺他給您報仇,您定是不會怪我的?!蓖蝗幻佳坜D到蓋被上,聲兒也被壓低:“我真是沒用,不但沒有找著那個害前輩的兇手更讓您因我而受傷昏迷…”
會兒罷又抬起眉眼瞧著她,特意把她頸間的蓋被往上提了提,“您放心,我再怎么沒用也要把那人找到給你報仇。眼下時間也不早了,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話罷翼翼小心起身,推開里屋的雕花小門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