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必須相信我所了解的未來。”岳石道:“小薛和我談過窺探期貨未來的事,我不熱心。因為我從來不覺得金融投機有美好未來。事實上,比股票和期貨更能賺錢的行業多了去了。而且,僅僅憑著對鍵盤的敲敲打打,就可以迎來一切的人生,毫無意義。
“小薛說的沒錯,我就是要拼命在毫無意義的人生里,尋找意義。他也許不懷疑我的那些人,可以看穿未來,因為,我懷疑他也許就是一個‘看穿未來者’。”
張援朝作出一個夸張的驚訝表情,看著薛睿道:“敢情你小薛也可以‘看穿未來’?這下好了,就剩下我們河南人民啥也看不穿了。只是,你們都可以知曉未來,憑什么不試著賺我們鄭州交易所的錢?為什么要便宜了鄭州交易所?”
“岳總這是在捧殺我呢,我其實什么都看不穿。只是,我對于自己未知的世界,不輕易懷疑,愿意走一步看一步。這不,我們都還等著岳老板告訴我們,三十年后,八零后們,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們還有救嗎?所以,我倆先不要轉移矛盾。還得繼續從岳老板那里求索。”
“小薛,真有你,還送了我一頂‘海口孟嘗君’的帽子。”岳石拍了拍薛睿道:“你們倆也別糾結什么看穿未來,只想著我們在研究以八零后為標的的期貨,就可以了。”
岳石叫來服務員,又要了兩份蓮藕。然后,繼續說:“本海口孟嘗君現在就來跟你們談談我的雞鳴狗盜之徒窺探到的未來——大約在二十五年后,成年了的留守兒童的隊伍里,走出了一位領袖人物,他既是一個從前的留守兒童,又是一個非常富有的富二代。這有些矛盾,不是嗎?好像富二代,就不該從前在留守兒童的隊伍里。問題是他偏偏集二者于一身,這就意味了,成年以后的他,不差錢。”
“你們把這個人,安排得這么有錢,意欲何為?”薛睿插嘴道。
“不是我們的安排,是實事求是。小薛總在暗示我是罪魁禍首,這樣不好。”岳石假裝了嗔怒道:“他比我更適合孟嘗君這個稱號,他以金錢和人格魅力,籠絡了一大批同樣是留守兒童出身的雞鳴狗盜之徒,再通過他們,召集了大量長大了的留守兒童,以采訪和有獎問答的方式,讓大量的八零后念一段文字,并且錄了音。
“在他們收錄下的每一段話里,都藏了那么幾個字,即‘壞人變老了’。他匯總了巨量的錄音,然后再用重金,聘用了那個時代的高精尖人才,利用那個時代的高科技,從這些‘壞人變老了’的巨量聲波波譜中,尋找并研發出一種能夠點對點精準干擾到八零后大腦的‘共振武器’。
“在不斷搜集八零后錄音,及加緊研發出‘共振武器’的同時,他炮制了又一個全新的口號,即‘罵壞人變老的人也變老了,輪到我們替天行道。’,然后,靜靜等待了八零后的隊伍大面積走進六十歲,再用新的口號和‘共振武器’,展開新一輪針對八零后的振臂一呼。
“對于在年輕時代,極力推廣過‘壞人變老了’這句話的多數八零后而言,那五個字,是深深地烙印在腦海里,融化在血液中的。也因此,在遭遇了‘共振武器’的聲音刺激后,那些從前熱衷于傳播那句話的八零后,其腦細胞和腦血管,會因為共振,而產生瞬間的高血壓等系列癥狀,如是者三,可大面積誘發八零后腦梗的形成。而且,他們還把這種由他們利用‘共振’誘發的腦梗,稱之為‘變老腦梗’,可見其行徑,充滿了主觀惡意。”
“駭人聽聞,醍醐灌頂。”薛睿驚嘆道:“我終于明白了岳老板楢山新村的避險功能和康復功能的用意了。只是,這種所謂的因果循環,也太荒唐了。這是赤裸裸的罪行啊,你怎么可以坐收漁利。”
“就連我這個五零后壞人,都聽不下去了。”張援朝憤憤道。
“我的楢山新村,計劃是利用未來的高科技,構建一個封閉世界,可以屏蔽外來世界的音頻和射線,制造一個安全的世外桃源。而且,提供最科學的康復治療。當然,針對未來八零后的變老,我們還增設了最佳的養老安排。一切都是在為未來的八零后,提供安全保障和優質服務,怎么在你小薛的嘴里,就成了坐收漁利呢?我的自證清白,為何反而招來你更大的偏見?
“我已經反復強調:我的楢山新村構建的目的,不是為了盈利。我就是要為毫無意義的人生找到意義。那個留守兒童的領袖,出于什么目的,想在未來,給八零后施以如此惡意的報復?我無從知曉也無能阻止。“岳石急了,聲音大了起來:”如果你小薛,想要憑一己之力,阻止未來一系列悲慘事件的發生,令到一切,防患于未然,也是善莫大焉。哪怕我的楢山新村,不需要避險功能,也沒有康復的必須。
“面對八零后,我心懷悲憫。但又無力阻止事態的發生,只在思想了補救措施。”
然后,岳石的表情變得痛苦:“八零后是個特殊的群體,他們出生在改革開放的黃金時代,那些因改革開放而派生出的各種機遇,與他們無關,因為那時的他們,還在牙牙學語。大好機遇都便宜了六零后或者七零后。
“等八零后長大了,一些全新的改革舉措,多是給他們帶來了新的挑戰而不是機遇——比如大學畢業不包分配;比如單位不再分房;比如醫療產業化;比如當他們有了孩子,又逢教育產業化……他們于各種掙扎中遭遇到那一句網絡名言——壞人變老了,于是熱衷于成為傳播這句話的主要力量,并非他們對五零后有什么成見,也并非他們要為不尊老振臂一呼,僅僅是抽冷子吶喊兩聲,吐一吐生活里積攢的腌臜氣而已。何至于等他們變老了,還要遭遇這些危機?”
“好了好了,岳大善人,算我錯怪了你。”薛睿檢討道:“難不成,你們窺探到的未來,還可以改變?我可以做些什么,以阻止未來悲劇的發生?”
“當然可以,我們也窺探到了那個留守兒童幫的領袖人物,彼時也不過三十五六,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出生了,并且只有五六歲。你如果能夠找到他,在其成長過程中,加以糾偏,還是可以防患于未然。”岳石道。
“還有關于他的其他信息資料嗎?”薛睿追問道。
岳石盯了薛睿,看了半天,才說:“你真的想要大海撈針嗎?我們除了窺探到他大概的年齡,還知道了他的名字,不過,就這些了。”
“他姓甚名誰?”薛睿問道。
“相克儉。”岳石仔細吐出這三個字,并且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給薛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