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做的菜很合口，”姜父姜母一邊吃一邊夸贊，“很好吃，比我自己做的香，賣相也好看。”
空拜月喜滋滋地聽著。
跟隨姜母學了一段時間后，她又在手機上下載了菜譜，便開始獨自掌勺，并拉著姜炎給她打下手。
姜母自然是樂意見到這一幕的，兒子兒媳有了新宅，遲早得自己開灶做飯。否則家里冷煙冷灶的，就沒有了家的感覺。
看到父母贊不絕口，姜炎實在忍不住，打斷道：
“明天我跟小月去一趟杜家村。”
“去杜家村做什么？”
“我打算買兩只小羊羔，順便將杜叔、杜若曦接過來。”姜炎把杜家失火的事兒說了，又道，“杜叔遠近沒有親戚，先將他們接過來，山上新宅子空著，房間又多，不怕沒地方住。”
“而且，家榮哥一直待在鄉下，結婚生子是個問題。到時候讓他跟杜若曦多相處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湊到一起。”
姜母眼睛一亮，隨即愁道：“怕就怕人家看不上家榮。若曦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人長得也漂亮...就算她同意了，她爸也不一定同意，讓她嫁給一個瘸子。”
“相處一下看吧。我感覺杜叔不是那種太固執的人。姻緣這種事，誰說得定呢。”
“明天你弟弟跟小雪也要回來了。”
小雪是姜周談的對象，通過微信視頻，已經跟姜父姜母他們見過面了。
“那我跟小月明天搬到新宅子去，把前院的廂房留出來......”
姜炎跟空拜月開著皮卡到杜家村的時候，杜金誠正一個人灰頭土臉地收拾院子。
“姜炎？空小姐？你們怎么來了？”驚訝過后，杜金誠連忙從廢墟中走出來，苦笑道，“抱歉，家里...沒地方招待你們。”
他依舊保留著多年養成的禮性氣質，只是說話時多了幾分老態。
“您不用這么客氣。家里失火的事，我昨天去鎮上時聽人說了。”姜炎看著滿院的場景，“有沒有丟什么東西？”
“丟了不少東西。那把劍丟了，還有一些老物件。”
說這話時，杜金誠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惋惜和不舍，仿佛在說一件極平常的小事。
“那把生銹的正氣劍？”
杜金誠點了點頭。
姜炎有點心疼，那可是把寶劍。當時與孫虞山戰斗時，正氣劍與斬妖劍斗了數回也未斷裂，足可見其珍貴之處。
“好可惜。杜若曦呢？她的眼睛有辦法治好嗎？”
杜金誠滿是愧意：“若曦的眼傷很特殊，視神經已經完全損壞，沒有手術的可能...不過，醫院給她裝了一副假眼，現在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杜叔，這里就別收拾了，等過完年再說吧。我在不帝山上的新宅已經裝修好了，先去我那里住一段時間。到了不帝山，我們再想想辦法，看有沒有可能治好杜若曦的眼睛。”
杜金誠遲疑了兩秒，拒絕道：“上次已經打攪了你們好長一段時間，我怎么好意思再來叨擾？”
“家里不會無緣無故起火，在我那邊安全一些。對了，家里失火這件事，您報過警了嗎？”
“應該沒那么嚴重，那些老物件，大概...是大火后被人撿走的。我都這把年紀了，要那些東西也沒用，就懶得去追究了。”杜金誠嘆了口氣，“左鄰右居的，我不想傷了和氣。”
“事情哪有您說的這么簡單？大火過后，要不是修道者，誰會在廢墟中撿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
杜金誠抹了下眼角的灰塵：“那就...謝謝你們了。”
見他答應下來，姜炎才舒了口氣：“杜叔，你們村子里哪家養羊的？有沒有小羊羔？我打算買兩只養在山上。”
“羊羔？我那個堂弟家正好就有，若曦也在那里。”
一段時間未見，杜若曦瘦了很多，換上假眼后，看上去反而比以前更好看了些。如果不仔細盯著她的眼睛看，幾乎很難察覺她是一個雙眼看不見的盲人。
讓姜炎驚訝的是，他與空拜月還未開口，杜若曦竟率先認出了他們兩人。
杜金誠的堂弟是一個樸實的漢子，聽杜金誠父女要走，立刻出言挽留，不過在被老婆暗中瞪了兩眼后，便畏畏縮縮不敢說話。
姜炎選的兩只羊羔都是兩三個月大小，萌萌的，羊毛不似老羊那般雜亂，裝上車后咩咩叫的不停。
杜若曦可能是因為知曉空拜月身份的緣故，故而面對姜炎和空拜月的時候，表現的格外拘謹。
回家后，姜母已經給兩只小羊羔準備好了羊圈，姜父則帶著杜家父女入屋而去。
“媽，以后喂養的時候，多加一些駐靈草。這種草藥繁衍很快，可以適量用來喂養牲畜。等后面天氣暖和了，就跟那兩只豬一樣，都丟到山上去。”
吃完午飯，姜炎則帶著杜金誠父女前往不帝山新宅。之前開車剛來的時候，杜金誠并未注意不帝山上的云霧，此時見此濃霧，才驚訝道：“這..怎么還沒散去？”
其時冬陽高懸，除不帝山上空外，萬里無云，碧空凈徹。不知就里之人，乍見這般奇景，免不了驚奇萬分。
“只不過是修道者的一點小把戲而已。”姜炎伸手結印，給杜金誠、杜若曦各自打了一道法印。
天澗迷霧陣的真實厚度，也不過兩三步。越過迷霧陣后，靜立山腰的青磚仿古宅院，火紅的梧桐、紅樺，金色的銀杏，翠綠的杉柏、杏樹、桃樹，碧油油的駐靈草，......
復蘇后的不帝山，令杜金誠有一瞬間的失神，山上的這些樹，在半個多月前，還是一片光禿禿的木棍，可如今......
許久，他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問道：“這些，應該不會是假的吧？”
“不帝山的土質本來就異于常地，加上一些修道者的特殊手段，短時間內讓它們加速生長并非沒有可能。”姜炎隨手摘下旁邊的一片足有手掌大小的榆樹葉子，“只不過這些樹種，多多少少都發生了一些變異。”
杜金誠這時才反應過來，當前是冬季，銀杏、梧桐、紅樺樹絕不應該是現在這番樣子。
遠處的菜園里開著黃色、白色的小花，韭菜、芹菜、西蘭花、油麥菜都在茁壯生長，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能以常理來看待。
對于這些奇景，杜金誠只是看著，卻并不說話，生怕引起女兒的傷心事。
快走到新宅門前時，杜若曦才道：“這里的環境真好。”
杜金誠身體一震。
此時空拜月不在，杜若曦顯得很放松：“這里的空氣聞著很清新、很舒服。”
姜炎想到了什么，忽然問道：“你們愿意修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