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
杜金誠愣了一下，經歷了這么多事，如果不是還有女兒需要他照顧，或許他真的已經上終南山修道去了吧。
曾經忙忙碌碌工作的時候，他也想過那樣悠閑的隱居生活。遠離塵世的萬般煩惱，每日打坐調息，流連于山水之間，什么都不用想，完全放空自己。
但這樣的生活只能想想罷了。
只是——
“我愿意?！倍湃絷夭患偎妓鞯鼗氐?，隨即又問：“我能變得跟你一樣強嗎？”
杜金誠想起了孫虞山，想起了那些黑衣人，想到了天盟，忽然嚴肅道：“你一個女孩子，修什么道？再說了，修道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像現在這樣簡單平靜地生活不好嗎？”
“不！”杜若曦撇開父親的手，語氣倔強而堅定，“我娘說過，如果我修到孫虞山那樣的境界，即便沒有眼睛，我也能看到世間萬事！”
“你...”杜金誠心中一痛。
“修道分為練氣、化神、返虛，化神境便能誕生靈識，雖弱，且無法長時間使用，但至少生活上會方便許多，不再需要旁人照料。等到了返虛境，靈識大幅度強化，便如另一只眼睛般，可照見萬物，并且比肉眼所見更細致。”
“姜...炎，你說的是真的？”
杜金誠臉上的狂喜如曇花一現，再度猶豫難決起來，修道界的水很渾，他上次就看出來了，那絕對是一個普通人不該涉足的圈子。
“其實你不用這么為難，我只是隨便問問，畢竟修道也要講究，需要看緣分。”
杜若曦突然跪在地上：“爸，求您別阻止我。女兒不孝...女兒，想親眼看您老去！”
杜金誠雙手僵在空中。
“女兒想再看看您?！?p> 杜金誠收回雙手，轉身擦掉淚水：“好好好，你快起來，爸...答應你！”
他盡量掩飾聲音，不讓女兒聽出自己話語中的沙啞。
“姜...姜道長，請您傳道給我！”
杜若曦轉向姜炎的方向，猛然磕頭。
姜炎連忙將她扶起來：“杜叔說的沒錯，修道界并不像表面那樣風平浪靜，未來也許會面臨諸多危險，你...要不要再慎重考慮一下？”
杜若曦堅定地搖了搖頭：“其實從上次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在考慮。我不會后悔?！?p> “既然如此，那我便說幾點要求，你若答應，日后就跟我在不帝山修道，如何？”
杜若曦重重點了下頭。
“第一，你須發下誓言，關于不帝山的一切，都不得外傳。
第二，在外不許提及不帝山的名號。
第三，未經我同意，不得收徒，不得傳道于他人。
第四，永不背叛不帝山。”
杜若曦一一發下誓言。
“我...”杜金誠連忙道，“我也要修道?！?p> 姜炎心下一笑，表面卻嚴肅點頭答應下來，等他也發下四條誓言，才道：“靈氣是修道的基本，這點等下我自會告訴你們。我不帝山的靈氣，要遠超其他地方。你們修煉起來，會比其他人容易百倍千倍。只要心無旁騖，修成返虛境也并非難事。”
杜金誠父女都面色一喜。
“但是你們兩人都錯過了最好的修道年齡，尤其是杜叔，精、氣、神開始衰敗，底子很差。但是你們不用氣餒，接下來半個月，我會用靈藥將你們的精氣神補充回來，打牢基礎?！?p> 姜炎帶著兩人進了新宅后院，“中間這座是藏書樓，一樓的書可以隨便看，但是不準帶出樓。里面都是一些關于修道的知識，杜叔你有時間多看看，讀給杜若曦聽，有不懂的就問我?！?p> “杜若曦就住西一廂房，杜叔你住旁邊的西二廂房，方便照顧她?！?p> 新宅中，每間廂房家具齊全，床上用品齊備。姜炎給兩人一邊收拾房間，一邊安排相關事宜，隨后又帶他們介紹了廚房、衛生間的所在。
“在修成返虛之前，你們就待在不帝山吧，其他地方很難有這樣濃郁的靈氣。日后你們就負責照料不帝山上的靈藥、靈果?！?p> 杜金誠自然求之不得。他看得出來，女兒很喜歡這里的環境。他自己也是，如今辭去了工作，無家可歸，若只是待在這里白吃白喝，他也拉不下那個老臉。
即便住在不帝山這樣的修道圣地，想要從零基礎修到返虛境，仍然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
當然，得除去姜炎這個繼承了炎帝神格的修道怪胎。
這么長的時間，應該足夠杜若曦與姜家榮互生好感了。
姜炎原本打算帶兩人到山上轉一圈，將那些靈木、尋常果樹、靈藥大概介紹一下，但杜若曦急著想要去藏書樓，他只好先放棄原本的打算。
藏書樓一樓，只有三本線裝古書。
杜金誠本是愛書之人，一眼便看出是有些年份的古籍，不由眼前一亮，扶女兒坐好后，立刻快步上前拿了起來。
“修道者的自我修養？”
一看書名，杜金誠額頭垂下幾根黑線，帶著疑惑，大概翻了幾頁，字是毛筆寫的楷書，形體方正、筆畫平直，紙頁邊緣泛黃，顏色古舊自然，不像作假，于是將目光投向了另外兩本。
“修道界的那些事兒？不得不掌握的...修道常識？”杜金誠抬頭，滿是疑慮的眼神看向姜炎，“這是你寫的？”
姜炎有些犯難。
這幾本書確實是他寫的，不過是唐朝的那個他。
“那三本，都是師門前輩留下的入門教程?！?p> “師門前輩？”杜金誠立即肅然。
這時，杜若曦細聲問：“我們的師門叫什么？”
“不帝山?！苯撞患偎妓鞯鼗氐?。
“我們師門還有其他人嗎？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師父？還是師兄？”她又問。
“目前只有四人，小月也是不帝山的人?！?p> 杜若曦連忙點頭。
“不帝山中只有山主，其余山人皆按平常世俗稱謂論交。”姜炎隨口定了規矩，他自然不能讓這兩人稱呼自己為師父或師兄，那樣太過別扭和混亂。
難道要讓杜若曦稱自己的親生父親為師兄？
末了，他又強調道：“不帝山眾人只尊山主之令，其余之事隨性，道法自然，不必拘泥?？赐赀@三本書，我再傳你們道法。”
等姜炎上了二樓，杜金誠便拿起一本，走到女兒身旁讀起來。
而姜炎，則拿起道藏，開始為門人挑選修道之法，免得到時候露了破綻，畢竟自己也算是一山之主了嘛，肚子里總得有幾滴墨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