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誠說了這么多,其實都是小說作者們歪歪出來的,聽起來有道理,實則狗屁不通。
那些網文啊,網劇啊著實害人不淺,多少少男少女因為向往那刀光劍影的虛擬世界,從而墮入罪惡的深淵。
但不過…讓劉三哥試其實試也無妨,畢竟二十一世紀許多病人都是抱著這種心態治好病的…
劉三哥提著水桶走了,離開的背影還往前出著拳,負手的方明誠看著他離開,微微嘆氣。
自己會不會做錯了一些事情,這是古代,又不是玄幻世界,把他整瘋了也不好。以后老斑鳩回來,看到她的得力助手變得瘋瘋癲癲的…兩人再相遇的情景,可能會有些血腥…
想起那張讓自己又恨…又恨的俏麗臉蛋,方明誠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
簡單收拾了一下庭院,偷偷來到后廚,趴著窗戶瞄向里面。
事實正如方明誠所想,云軒樓上上一任廚師和現任廚子相處的方式著實有點奇特…
這是李明遠第一天來到云軒樓,雖然通俗來講他是廚房的老大,但作為新人,免不了要和老員工打好關系,多親近親近。
兩人在廚房共事,李明遠做菜,劉三哥幫廚打雜,看似配合的挺默契,但每每新來的廚子主動和老雜役主動說話,得到的都是不冷不熱,甚至有些不耐煩的冷冷回應。
比如李明遠很禮貌的問劉三哥姓甚名誰,這貨就回三字劉三刀,再問他大名,還是依舊生硬的三個字——“劉三刀”。
如同這樣——
“兄弟,咱是第一天來酒樓,以后相互可得多多照料,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
“行。”
“不知兄弟家住何處,來云軒樓多久了?”
“忘了。”
“…”
“對了兄弟,以前做什么的?”
“廚子。”
“哎呦,可巧了,沒成想竟是同行!兄弟若是有什么拿手絕活,可以教教我,可別私藏啊!”
“好,有機會做給你吃。”
“…”
窗下的方明誠不自覺咽了口口水,想起某道黑糊糊的,名叫油潑魚鱗的菜,暗自為膽大的李明遠捏了把汗。
門外小二端著食盤跑了過來,看著正趴在墻根的小二頭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方明誠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小二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隨后進了廚房。
“加菜,豬肉餃子一份!”
李明遠手上正炒著菜,這會兒客人多了起來,他有些忙不過來,便側頭對著正打量自己拳頭的劉三刀喊道:“兄弟,肉餡會剁不?”
“會。”
“哈哈,來,露一手!”
畢竟酒樓的事情也很重要,劉三刀暫時放棄了研究二重勁,起身取下一條豬肉。一手拿著自己那把亮閃閃的菜刀,一手隨手抄起一把普通菜刀,咣咣剁起來。
李明遠將炒好的菜盛進盤子的功夫看了眼身后,驚訝道:“我說劉兄弟,怪不得你說自己是做廚子的,這刀功可以啊!”
看著砧板上被剁的細如稠粥的一堆肉餡,他真被驚到了,自己做廚子二十來年,想要把肉餡切成這樣,只炒個菜的功夫,可做不到。
這夸獎的話若是從陳顯安或是方明誠嘴里說出來,劉三刀神色大抵還會有些波動,但李明遠說出來,他只是淡淡了回應一句:“小伎倆而已。”
劉三刀對自己的刀功頗為自負,他雖然只學過三招的刀法,但應付這些尋常事情,當真是手到擒來,實在不值一提。
劉三刀隨手將肉餡盛進木盆,李明遠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同尋常的光彩。
“劉兄弟學過功夫?”
李明遠有一搭沒一搭隨口問道,這位劉兄弟不過三十上下的年紀,手上便有一層厚厚老繭,說是沒練過功夫他是不相信的。
繞是他當真同自己一樣,曾做了許多年的廚子,切菜剁肉的手藝也絕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劉三刀倒是沒隱瞞,爽快的承認。
這年頭遍地流民,山匪,攔路的多,練功夫防身并不是多稀罕的事,沒必要刻意隱瞞。
李明遠笑了笑,又稱贊道:“我初來乍到,沒想咱們云軒樓還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我看那方小二是個能說會道的主兒,還有在坊市找我過來的老掌柜,出手闊綽,是個有錢人。”
劉三刀拿抹布擦了擦刀,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不清楚,都是剛認識的。”
這人跟塊硬木頭一樣,油鹽不進,李明遠討了沒趣,也沒了再說話的想法,太累。
后廚短暫陷入寧靜,兩人背對著各忙各的,某時,劉三刀難得的主動開口:
“掌勺的…跟你打聽個事。”
沒想到這人會主動跟自己說話,李明遠趕緊回應道:“劉兄弟想打聽啥事?”
“你平時在切菜的時候,會有會有一種感覺,有一種力量沖進你的身體里,不知是如何產生的,很奇怪的力量?”
李明遠疑惑看著他,滿頭霧水。
他…
在說什么?
“欸,就知道說了你也不懂。”劉三刀失望的搖頭嘆息,看來除了方小二,沒有人會特別注意到這種力量。
只是可惜他悟性雖好,根骨卻是不佳,若是他能有自己一半的資質,想必都會有極大的成長空間。
李明遠真的不知道這人想要說些什么,而且他說的這些,自己聞所未聞,如同天方夜譚一般。
李明遠套近乎道:“要不劉兄弟詳細說說,興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兩個人一起總比一個人悶頭想來的快些么。”
劉三刀點點頭,仰頭想了想,又取下一條豬肉。
“掌勺的,你看好了。”
他拍了拍這塊帶皮豬肉,然后猛的一拳打在它的皮肉中央,隨后霎時收拳。
隨著拳頭的沖擊,豬肉一陣晃動,厚厚的脂肪層仿佛如同被抖動的紙張,竟蕩出一道道不易察覺的淺淺的波浪…
“這是寸力,掌勺的,你看出什么沒?”
李明遠很懵。
他還沒弄明白劉三刀為何突然打了這豬肉一拳,更別提他所說的勞什子寸力了。
但不過看他的力道,這一拳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估計會打的他吐血。
李明遠緩緩搖頭,“兄弟…不知你為何要一拳打在豬肉上?如此的功夫,我當真是從未聽聞。”
沒待劉三刀回答,窗口有道聲音忽然響起:
“三哥想讓這豬肉變得更筋道而已,這不是功夫,是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