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出于母親的女兒的了解。
晚八點整，生日會開始，沒有致辭，顧晚坐在桌子旁，顧家的小輩一個個的來祝賀。
“生日快樂。”
“這是顧顏，小時候和你玩過。”
“生日快樂。”
“這是顧里，你二叔家的兒子。”
“生日快樂。”
“這是顧冉，你三叔家的女兒，剛回國。”
“……”
一桌六人，有六桌，便是一人一句，也足以把宴廳吵鬧的向菜市場一樣，顧沫皺著眉頭，很是難受，周圍太過喧鬧，一句一言的，三三兩兩的，議論她的，議論她哥哥的，議論公司的，議論合作方案的，議論家里女兒的……
“生日快樂。”
這聲音，莫名的很溫柔，帶著絕大的鎮定，讓她褪去了煩躁，耳邊議論紛紛的聲音斷絕了，她耳邊回蕩著生日快樂這四個字，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好像聽著也不那么煩了。
顧沫抬頭，撞上一張濃烈又精致的臉，她抬手，抓住他：“推我出去。”
慕夜輝視線落在她的手上，很是纖細皙白的手，只是怎么會這么冰：“好。”
他把她推出去，沒有走很遠，宴廳附近有個涼亭，慕夜輝推她過去。
他坐下，顧沫就一直盯著他看，“你是誰？”
她不明白，為何會相信眼前的男人，為何有種想哭的沖動，又何來理直氣壯后的蕩氣回腸。明明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慕夜輝。”他遞給她一塊手帕，語調溫和：“擦擦吧。”
為何他見不得她傷心，為何心在顫，為何他想抱一抱她，他有太多的疑問，有太多的情緒迸發出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這個女孩對他是特別的。
顧沫抬手，摸了摸臉，她真的哭了，“謝謝。”
她接過手帕，擦了擦眼，情緒穩了八分，“抱歉，剛剛失禮了。”
慕夜輝：“無礙。”
視乎就沒話說了，兩人相互對視了眼，撇開視線，一個遙望天空，一個看她身后的景色。
“很不喜歡今晚的場景？”
他突然問了句，顧沫搖頭：“可能吧。”
為什么是可能呢？她也不知道。
“慕先生，以前可見過我？”
慕夜輝搖頭，燈光把他的臉描繪的虛幻，描繪的驚艷：“或許我們上輩子有很深的交情吧。”
顧沫不說話了。
“沫沫小姐。”
這才一會，張管家就找出來了。
慕夜輝遞給她一顆糖：“生日快樂。”
顧沫看著手里的糖，笑了，她笑起來很好看，眼睛彎了半彎，融進了光，聲音也很甜：“謝謝。”
翌日，凌晨下了雨，一直持續到早上六點，天陰沉沉的，最近天氣都不是太好，有風有雨，風一吹，夾著雨，刺骨的涼。
床簾拉開，沒有光投進，屋內也昏昏暗暗的，屋里家具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個單人沙發，空間很大，很空曠，也很壓抑。
嗡嗡——
放在床頭柜的手機響了。
慕夜輝看了眼來電，接聽：“什么事？”
今天是周末，他沒去公司。
那頭簡言意駭的說了幾句，就掛了。
然后，他去打開電腦，輸入了一串看不懂的，讓人覺得亂七八糟的代碼，屏幕黑了三秒，然后接通了視頻。
對方是個少年，十七八的模樣，長得很干凈很白也很瘦，大眼睛高鼻梁，書生氣息濃郁，估摸著個子也很高。
“干嘛？”他沒好氣的瞪了眼慕夜輝，把搭在脖子上的耳機拿掉：“最好是有事，要不然……”
慕夜輝挑了挑眉：“不然怎么樣？”
“讓我爸不跟你合作。”
慕夜輝實事求是：“是你爸求我合作的。”
少年不屑：“哼。”
慕夜輝切換屏幕，開始忙工作上的事：“下午我讓夜七去接你。”
“我不回去。”
“你有錢嗎，還是說你申請了學生貸款？”
“關你屁事。”
少年就要拔掉電源，慕夜輝不疾不徐的抬頭，“我這里一個月三千。”
“三千？你當我陸川是猴呢？”
“兩千。”
“慕夜輝，”咬牙切齒的，“你TM分分鐘幾千萬，就給我三千，你好意思嗎？”
“高中畢業，包吃包住，一個月三千，是我虧了。”慕夜輝抬頭看了一眼，“你也可以選擇回家。”
陸川認慫，舔著臉商量：“四千行不行，三千我買雙鞋都不夠。”
慕夜輝眼皮都沒抬：“兩千五。”
“哥，親哥，咱們有話好好說，三千就三千。”
慕夜輝把電腦關了。
下午，他同夜七一道去接的陸川，陸川在云城大學，是背著他爸爸偷偷報考的學校，陸川離家已經幾個月了，存的那點錢，交學費，住宿費，在買些東西，早就結束了，這幾個月估計過得很嗆。
云城大學是國際上排前五的大學，占地遼闊，各地人員眾多。
陸川一上車，就沒骨頭似的靠在后座上，他生的白，一雙大眼睛明明給人明朗少年的感覺，可偏偏那動作，跟個摳腳大漢似的，朝著慕夜輝叫：“去吃飯，我餓了。”
“小陸先生。”夜七遞給他合同，“這是合同，您看一下。”
陸川拿過去，翻看：“陸先生就陸先生，加個小干嗎。有筆嗎？”
夜七把筆第給他。
陸川瞧了眼慕夜輝：“喲，您這樣的大人物還玩游戲呢？什么段位。”
慕夜輝看了眼他，“不想吃飯了？”
剛巧，他被一槍爆頭了。
挺不爽的，他都要進決賽圈了。
“干嘛，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技術不好，”陸川快速的簽好名字，“加好友，爺帶你躺贏。”
躺贏？
屁。
開局不到一分鐘，兩人雙雙躺尸。
陸川有些不可思議的瞧著慕夜輝：“我們玩的同一個游戲嗎？”
慕夜輝甩給他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