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輝甩給他一個眼神。
吃飯的地方在云城很有名的飯莊,知味兒飯莊,聽說是開了幾百年,背后人挺神秘的,好些人盲猜是顧氏,也有猜藍家的,也有猜墨家的,不過吧,這云城有幾百年歷史的就那么幾家,猜來猜去,不過是博話題擺了。
云城三家巨頭向來心和面和,想離間的人不少,不過都沒什么好下場。
今個兒,知味兒頂樓的包間被包場了,也沒什么大活動,單純的請人吃飯。
就差三位沒到,眾人也不敢多說些什么。
知味兒飯莊一共三層,一樓是散廳,二樓是包間,三樓是大包間,一般只留給云城三家巨頭。
慕夜輝訂的是二樓包間,天字部三號。
別小看這三層樓,光占地面積就高達幾千平方米,不僅僅云城高權人喜歡在這吃飯,其他地方慕名而來的人能把預約都排到明年。
古畫繪墻,雕鏤空花,小謝流水,沿途的走廊里擺放這各種花卉,淡淡花香縈繞。
陸川轉了一圈,點頭,很是喜歡:“這地方還不錯。”
慕夜輝把菜單放下,起身,他今天穿的很正式,黑色定制西裝,身姿卓越,“吃完了在這等我。”
陸川:“哦。”
他繼續點菜。
慕夜輝就囑咐這一句就離開了。
電梯在走廊盡頭,慕夜輝走過去,按了電梯鍵,等了幾秒電梯就開了,里面站了四個人,一個中年經理,三個俊男。
“慕總。”先開口的是顧墨霆,“好巧。”
他身旁的兩位朋友看向他,一位是墨梓寒,另一個是個藍家公子,藍衍,也是個十足十的帥哥,標準的瑞風眼,三庭勻稱,面部線條流暢,他的氣質與任何人都不同,顧墨霆是儒雅矜貴,他是溫柔耐心,但又處處冷傲。
慕夜輝稍作點頭,算是問候:“我去一樓。”
他后退一步,剛巧旁邊的電梯開了,“回見。”
顧墨霆點頭,電梯門緩緩合上。
墨梓寒對慕夜輝的印象不是太好:“我懷疑他覬覦沫沫。”
顧墨霆的眼神突然變了。
藍衍不知來龍去脈,只說了句公道話:“看著還行。”
本事不知道怎么樣,但樣貌屬上上層,一眼看去也不像善類。
叮——
電梯停在了一樓。
慕夜輝環顧一周后視線停留在右側靠窗的位置,那位置坐了個男人,三十多歲,皮膚偏黑,長相粗糙,是放在人群中一眼看不出來的長相,他眼睛很大,眉毛粗,笑的時候會露出那一口大白牙。
慕夜輝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時間剛好。”男人叫杜明,和慕夜輝認識好多年了,但認真輪起來,兩人只是合作關系,一個出錢,一個出力。
杜明把U盤遞給慕夜輝,“尾款。”
慕夜輝把銀行卡給他,“密碼和以前一樣。”
他來云城并非單純的和顧氏合作,他二叔的兒子慕楠恒最后出現的地方是這云城,他來的太遲,很多線索都被抹了。慕家的勢力雖能滲透到云城,但到底與這幾十代底蘊的家族比不了,行動起來麻煩很多,也艱難很多,只能一步一步來。
杜明笑著把卡收好,“多謝慕總。”
慕夜輝手搭在桌子上,敲了幾下,頓住,“顧家你了解多少?”
杜明雖是土生土長的云城人,但對顧家吧,了解的就是網上報道的那點,“惹著你了?”
慕夜輝沒有說話。
杜明也不多問,說他自己的:“網上報道的再好,也擺脫不了這一大家子都是個資本家的事實,我爺爺小時候就在講著顧家的事跡。”
不過對他也沒什么用,頂多讓他認清楚顧家是他不能惹的存在。
慕夜輝了解的也就僅限于能查到的,昨天晚上見到的,一半人員是查不到資料的,只有名字和性別以及家庭住址。
周一上午,陽光明媚,萬里無云。
“沫沫。”
是顧夫人的聲音,她眉眼溫柔,輕言細語:“起了嗎?媽媽進去了。”
她話音剛落,門就開了。
顧沫坐在輪椅上,穿著孔雀藍色的毛衣,白色的長裙,眉眼很淡,看到人,笑了下:“早餐準備了什么?”
“你最愛吃的煎包,今天多吃點,有力氣做復健。”
顧沫點頭。
顧夫人推著她走進電梯。
很意外的,顧沫在餐廳看到了一個陌生背景,是個女生,差不多和她一樣大,穿著淡紫色的寬松毛衣,搭著一條緊身牛仔褲,妝畫得很精致,畫得很有心機,妝感不濃,像素顏。
“沫…沫…”她看著顧沫,叫的很是生硬。
顧沫皺了眉。
鳳語蘭觀察她的神色,頓了幾秒說:“你忘了,你們小時候天天抱一起。冉冉剛回國,剛好同你一起熟悉熟悉周圍的家人。”
“好。”
顧沫看了她一眼,彬彬有禮:“先吃飯吧。”
顧冉坐在顧沫對面,吃像很優雅,窈窕淑女,是大家族養出的淑雅。
一頓飯結束,她的存在感低極了。
鳳語蘭要去檢查復健的器材,把顧沫交給顧冉:“你們姐妹兩好久未見,先聊聊。”
她使了個眼神給張管家,便離開了。
張管家說去準備飯后甜點,也離開了。
顧冉猶豫了會,推著顧沫出了餐廳:“要去哪?”
“涼亭。”
“好。”
顧沫沒在說話,顧冉也不說話,似乎與她們而言,真的只是冠上姓氏,擁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庭院連接的是一條古色長廊,周圍四季開的花都有,四季常青的樹,四季嬌艷的植物。
兩人沒有對話,待了半個小時就回去了,顧沫要做復健,顧冉也沒多待,她把距離拉的很舒服,不越界,不多話,安安靜靜,需要時才會有動靜。
下午顧沫要做復健,顧冉便回去了。
隔天,她又來了。
顧沫沒有說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怎么了?”顧冉指尖動了動,坐直,望著顧沫,帶著不易擦覺,又很藏不住的情緒。
很矛盾。
顧沫笑了下,收回視線:“你有事就回去吧。”
她突然就變得緊張起來了,神色拘謹:“我……我沒事。”
顧沫沒有再說話,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這時,張管家抱著一個快遞過來,“沫沫小姐,你買了東西嗎?”
送快遞的小哥猶猶豫豫的在門口站了很久,看著大門陷入了沉思,直到門衛大叔上前詢問,他才確定是真的,住宮殿的人,也會在網上買十幾塊錢的東西。
顧沫點頭,把箱子接過去,看著上面的單子:“刀。”
小番把刀給她。
顧沫把膠帶劃開,里面是一個黃色的小信封,她打開,把里面的東西抽出來,是兩張入場券。
左上角是有個logo,是個帶著面具的狐貍,旁邊有兩個小字:半念。
是組織的名字。
顧沫把入場券塞回去:“張姨你跟梁醫生說一聲,今天不用來了。我出去一趟。”
“好。”
顧冉很有眼力見,她起身告辭:“那我先回去了。”
顧沫叫住她,“半念拍賣要不要一起去?”
顧冉懵了,沒反應過來,弱弱的問了一句:“可以嗎?”
顧沫笑了笑:“可以。”
半念拍賣行和顧·公館在同一個區域,就是隔的有點遠,開車得一個小時,加上再收拾一番,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半念拍賣行在松柏路36號,是個復古的大庭院,大門的牌匾寫了兩字:半念。
進門是外院,假山謝水,雕花砌墻后,是一月洞門,古雅寧靜,兩側枝葉茂綠,此刻,客人已入坐,適應生立與兩側待侯。
茶廳內,清新的茶香四溢,水墨雕花的屏風后面,傳出淺淺交談生。
不時,有人適應生敲門:“先生,有位姓顧的小姐拿了入場券。”
屏后交談聲戛然而止。
無人應答。
適應生抬頭瞟了眼屏風,獨自小聲嘀咕:“先生是不是不在?”
他又叫了一遍:“先生,有位姓顧的小姐拿了入場券,她還在門口。”
進門的都拿邀請函,入場券他還是第一回見,因為券上的標志是真的,所以他們不敢輕易定奪。
沒有回聲,只有茶杯應聲而碎的響。
適應生頓時瞪大眼,立在門角處,站如松。
片刻后,屏風后出來一個人,二十多歲,模樣生得精致,頗有雌雄莫辨之色,尤其是那雙瑞風眼,更是神來之筆,雖帶了幾分柔情,可那硬朗的輪廓又為他添了男性的剛陽。
“先生。”
適應生匆匆瞥了一眼,立馬低下頭,畢恭畢敬的。
“人在哪?”
“外面。”
似有一陣風飄過,適應生抬頭,男人已經大步走到內院門口了,匆匆幾秒便沒了身影。
“景黎。”
男人回頭,一雙柔情的瑞風眼中藏著不可思議,他面朝夕陽,金燦燦的光落下,仿佛為他渡了一金,像一尊剛染上煙火氣的雕像,迫不及待又克己復禮:“你……”
“不認識了?”顧沫莞爾一笑。
“沒,”景黎看著她,愣了下,視線下移,帶著很強的侵略性:“誰弄的?”
這把顧沫給問住了。
她怎么就好端端的躺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