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天,蟬不知雪
那天晚上——
柳媚倒在客廳的桌子旁,呼吸急促。
她用顫抖的手又打開桌子上一個瓶子,然后仰頭悶下。
“怎么……回事……”
她捂著呼吸不暢的胸口。此時,她的體力已經(jīng)不能再支撐自己坐在凳子上。體內(nèi)的氣運仿佛咆哮的野獸一樣正在撕裂她的內(nèi)臟,這是明顯的中毒表現(xiàn)。
就在這時,她看到客廳門口站著一個身影。
“救,救命……”
少女絕望地發(fā)現(xiàn),來者看著她因為缺氧而發(fā)紫的臉,露出有些痛快的笑容——
“我當(dāng)時看到還剩一口氣的柳媚,真的很害怕。”知蟬雪一邊哭泣著一邊講述:“而且那時候方南柯也出來了。我慌亂之下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把她先拖到廚房。不然方南柯看到一定會以為人是我殺的!”
此時眾人都圍坐在客廳,古樸的木桌上放著毒藥和茶具。
“那個會變狼的,”知鶴舞看著螢映雪,面色不善:“你來聞聞這茶壺和茶杯里有沒有毒。說不定投毒的另有其人——”說著,他把目光轉(zhuǎn)到千仞岳身上。
“嗯,里面都有毒藥的氣味?!蔽炗逞┌巡鑹睾蛢蓚€茶杯都嗅了一遍,點點頭。
“你們看,這不就說明這個妖怪小子很有可能是下毒的人嗎?丑八怪不過是路過而已,真正動手的——”
“不對。”
方南柯沒想到居然是誦弦和自己一起反駁了知鶴舞。
誦弦沒有理會方南柯,直接開口說:“那天我故意留了個心眼偷聽來著。這茶全程是柳媚自己泡的,而且她還勸千仞岳嘗嘗。”
“還有你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嗎?”方南柯接著說:“毒是下在茶壺里的,所以兩個杯子都被聞出了毒藥。除非千仞岳自己能解毒,否則……他自己也得死?!?p> “另外,知鶴舞大少爺……你今天對知蟬雪的關(guān)心,可真是不一般吶?!?p> “你!”知鶴舞身上雷光突然炸裂,發(fā)出可怕的爆炸聲。他猛地一拍桌子,那木桌應(yīng)聲碎成幾塊,連帶著上面的毒藥和茶杯也毀于一旦。
方南柯輕笑,她捏了一個指訣,只見空中飛舞的杯子碎屑和毒藥仿佛炮彈一樣朝著知鶴舞的臉撲過去。知鶴舞閃身后跳,可沒想到那些碎屑居然也隨著他的行動拐了個彎,并且有目的地分成頭部,頸部,胸部,腹部幾塊部位加速追擊。
一旁觀看的文老師眼睛一亮,這是修士基本的“以氣御物”。但是大部分在入氣階段的修士只能做到粗糙的控制。這小女孩卻能把氣使用得如臂使指,靈活多變。看來是塊不錯的璞玉。
但如果文老師使用探查之術(shù)查看,她肯定又是另一種想法了。方南柯此時體內(nèi)的氣運亂作一團(tuán),她的心臟部分如同饕餮一般惡狠狠地吞噬著她體內(nèi)本身就不算多的氣運。
方南柯暗自咬牙,自己一定要撐住。只要她的想法沒錯,那么接下來,那人肯定會忍不住掉入她的陷阱——
“雷鳴劍起!上!”
只聽知蟬雪一聲清喝,幾只雷箭把飛舞在空中的東西如數(shù)擊破。方南柯拍了拍手,“一臉輕松”地坐回位置上。
“你們倆就是故意在我們面前裝不和的對吧?”方南柯看著一臉憤怒的知蟬雪說:“哎呀,心上人要被打了肯定要努力保護(hù)才行……對了,我猜猜……莫非這也是你殺死柳媚的動機?”
此時的知蟬雪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柔弱。她的眼睛里滿是殺意,手上的雷箭居然都沒有收回去。
“你也別急著生氣,”方南柯看向遠(yuǎn)處的文老師,喊道:“文老師!我有個問題想請教!”
“只要不是破壞考試公平的情報,問吧。”文老師緩緩走到大廳里。
“我們這幾個人里,有沒有誰能做出解藥?”
“沒有。這里的毒藥名叫亂氣散。對于修為渾厚的修士而言沒什么用,但對于你們這樣的新手卻是猛毒?!?p> “它的解藥非常容易制作,叫定氣丸。但是制作時必須使用制藥的藥鼎。很可惜,參加本場考試的考生沒有人帶著此類器材?!?p> 方南柯點點頭,然后回身看向眾人,說:“看來這件事已經(jīng)很清楚了。咱們直接讓知蟬雪走吧?!?p> “哎?哎?!”在一旁觀戰(zhàn)的螢映雪似乎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我們怎么就知道知蟬雪是兇手了啊?她不是說柳媚是見到她之前就中毒的嗎?”
“萬一這句話是她撒謊呢?”誦弦說:“那整件事不就很清晰明了了?!?p> “一開始,柳媚找千仞岳喝茶,不過就是想拉幫結(jié)派組個小隊。那時茶里還沒有下毒?!?p> “等千仞岳一走,知蟬雪來了。這時她在柳媚的茶杯里偷偷下了毒,還哄騙對方喝了?!?p> “然后就是痛快地看著柳媚中毒的過程。畢竟自己的心上人和另外的人勾勾搭搭,心里早有怨氣。甚至還掰開她的嘴,讓她多吃幾份,死快點?!?p> “不過呢,這時候方南柯出來了。沒辦法,怎么著也得把人先藏起來吧。所以就把半死的柳媚藏到了廚房。”
“可誰曾想,柳媚也不是吃素的。她用最后的力氣對你施了幻術(shù),然后偷偷抓了你的頭發(fā)丟在廚房,留下了證據(jù)。”
“你看,這一切行云流水,簡直天衣無縫啊。要不是你白癡把藥瓶掉在門口——”
“夠了!”
讓人驚訝的是,這次開口打斷的居然是知鶴舞。他喘著粗氣,雙眼發(fā)紅盯著誦弦,一副想要撕了他的樣子。
誦弦一彈自己的目鏡,他的周身出現(xiàn)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格子。方南柯一愣,這不是江南天工坊當(dāng)年推出的“自帶防護(hù)法陣”的探靈目鏡嗎……
也對,時間倒推回來好像這款目鏡才剛剛上市,挺受一些修士追捧的。
“好了,你們是得出結(jié)論知蟬雪是兇手嗎?”一旁的文老師詢問。
“是的。”方南柯點點頭,她看向其他人。除了知蟬雪和知鶴舞,其他人都同意了這個觀點。
“好的,那么知蟬雪,你已經(jīng)失去考試資格。下去吧?!?p> 知蟬雪聽到這句話,沒有抬頭。她默默收起手上的雷箭,向文老師鞠了一躬。然后垂著頭向門外走去。
“等下,”知鶴舞說話了,此時他的語氣非常沉著,和一開始那個玩世不恭的大少爺大相徑庭。
“我也退出本次考試?!?p> 正在走出去的知蟬雪愣了一下,回頭看向知鶴舞。她的小嘴微張,似乎想說什么,但是最后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知鶴舞上前,他拉起知蟬雪的手點點頭。然后二人一起向門外走去。
方南柯抱著手看著二人,閉上眼睛開始回憶。
雷鳴一族在上一世是個規(guī)模名氣二等的家族。甚至無法冠上“世家”的名號。
然而,這一族里有一對道侶倒是經(jīng)常被人們提及。
這對道侶出名的不是什么郎才女貌般配至極的故事,而是女方的善妒。
相傳,那女子曾經(jīng)生生刺穿一個少女的手臂,只因自己的伴侶多看了對方一眼。
總之,傳言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過分在意伴侶應(yīng)該是個不爭的事實。
一開始的時候,方南柯也不敢肯定這二人就是傳聞中的道侶。畢竟一個家族里那么多人,萬一猜錯了就是另一個結(jié)局了。
然而,經(jīng)過方南柯一天的觀察,她發(fā)現(xiàn)知蟬雪這人并沒有表現(xiàn)的那樣抗拒知鶴舞。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個二世祖身上的時候總是非常溫柔。
再加上知鶴舞那一系列反常的包庇行為……
“那個……方南柯?”
方南柯抬頭,看到是千仞岳。他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有話想說。
“怎么了?”
“那個……柳媚找我聊天,不是因為——”
“停?!狈侥峡伦柚沽饲ж鹪?。她有些無奈地說:“人家柳媚都已經(jīng)死了,她跟你說了什么我也不在乎。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不用專門對我解釋。”
說完,方南柯拂袖而去。這千仞岳真是奇怪,怎么總是圍著自己轉(zhuǎn)?她要真再年輕個幾百歲,搞不好會多想是不是這人對自己有意思……
遠(yuǎn)處,文老師正在上報情況。
“第十二考場,考生淘汰兩人。報告完畢?!?p> 說完,她利索地關(guān)閉了傳信用的令牌。拿出寫著考生名字的卷軸。
“如果那兩個人今天再不做出反應(yīng)……最遲明天,這場考試就要結(jié)束了?!?p>

日向未來
求豆豆收藏評論互動?。? 還有這章會反復(fù)插入真相和不同角色的證詞他們的觀點有時候是煙霧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