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山子,你還好嗎?”
第一裝甲軍遭遇了他們軍旅生涯以來最詭異的戰爭。
一名渾身沾滿污血的中尉在尋找他的副官,他們這只小隊并沒有因為與大部隊分開就幸免遇難。
“真是場該死的戰爭!”
忽然,這名軍官發現了一只斷手,那無比熟悉的手指上依稀可以辨別出一個戒指,那是最新的潮流款式。是山子的手。
“該死!”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看過的一句話:“戰爭是低級士官和普通士兵的巨大絞肉機。”
但他想現在可能是全體軍隊的了。
“輝哥······”一陣斷斷續續的呻吟傳來。
他喜上眉梢,“山子,你在哪?”
他看到一個只剩半截身體的人形物,他再次沉默了···
山子看到了他,那殘破的身軀竟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輝哥,告訴我爸媽和麗華,我愛他們!”
“你自己去說!我這里還有半瓶營養劑,你一定能撐住的。”
遠處的地平線開始緩緩震動。
“快走吧,我這里還有簡單的手動引爆彈,能給他們來點小麻煩。為了我你也得活下去!”
“還有日內瓦公約,我們可以宣布投降!我們的武裝力量損毀的這種地步已經無法繼續戰斗了,這是符合程序的。”
“算了吧輝哥!我們都知道,日內瓦公約是文明世界的東西,而現在的人類,是禽獸!咳咳!”山子吐出一口夾雜著臟器的膿血。
“別說了!我背你走吧!”
山子沒有動,只是換了個看起來更舒服的姿勢躺著,他的眼神渾濁而寧靜,沒有說話。
中尉讀懂了山子的話,他明白在這里呆著只有死路一條,現在的戰爭任何裝死等手段都難以避過一死。在沒有直觀的短時間致死瘡口的情況下,一定會在士兵的腦門上開上一槍,這年頭大家都記住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中尉最終還是走了,說不上是什么力量驅使他離開的,可能是山子的話,也可能是他心底那無可避免的膽怯。
他向遠處走去,腦海中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一切,這真是一場詭異而糊涂的戰爭。莫名其妙的開始,莫名其妙的戰敗,一切都是那么詭異。哪怕歷史上任何一個出色的將軍都難以指揮這樣一場戰爭,他的進程太迅速了,快到就像你只是吃了個早飯,卻發現你剛還用過的舌頭沒了。
他向遠處的詭異的山川走去,是的,這座山是倒金字塔形的,重力仿佛消失了。
中尉又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重力還安然存在。世界變得詭異起來,空氣中多了許多暗斑,就像是誰把空間扣去了一部分似的。作為一名軍校畢業的高材生,他對物理有一定的認識,這種黑的深邃的現象他在一種材料上見過,那是一種構造材料,基本原理大概是讓光在納米結構中迷路,從而不讓光逃逸出該材料的表面。
但空氣中有什么力量能讓光都無法逃逸呢?黑洞?他只是一想就把這個無厘頭的想法否定了。想了一會,中尉的腦子劇烈的疼痛起來,興許是之前爆炸造成的腦震蕩。
索性不想了吧,中尉只能向家的方向走著,一邊忍著劇痛一邊審視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身后的戰場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此時中尉的頭愈發地疼了;他艱難地回過頭去,疼痛已經使他的神經有些麻木了。他現在只祈求自己的小腦和腦干沒出什么問題,這樣他至少可以繼續走下去。
這片戰場已經沒什么正常的地方了,只有那血腥味兒和時不時出現的尸體殘骸竭示這“戰爭”的激烈。
遙遠宇宙中的作戰指揮中心,一伙人正為戰爭的失利爭執著。
“那絕不是什么,常規武器情報部門應為此負責!”
“因為你們的失責,我們的戰損比都讓我難以啟齒!”
就在剛才指揮中心得到情報,地面的三個集團軍分別在各自的戰場幾乎全軍覆沒,而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抓到。
“先生們,這確實是我們的責任,但作為軍人你們現在想的應當是想想后面的仗該怎么打,而不是一味的推卸責任。”
“先生們,這是怎么了,一時的失利可不會使聯邦的精英們垂頭喪氣的。”
彭羅斯緩緩步入大廳。并對身旁的報告人點了點頭。
“敵人的武器基本機理科學院已經進行了初步的推斷。這可能是我們前所未見的一種擴大量子效應的武器,我們都知道在量子世界中,描述物質的是概率,是物質的波函數,所以會有奇特的量子隧穿效應。量子計算機在某方面就是為了克服這一效應而被設計,但現在量子效應被擴大了,具體的作用手段未知,大概率是躍進黨提前準備好的武器。
這種效應在宏觀上的具體表現就體現在像這樣倒立的山,空間上的黑斑;它的作用效果也具有隨機性,現代武器的精密邏輯性使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會產生不可預料的后果。在大量器件的龐大基數下,概率成為了確定時間,我們的軍隊就這樣被摧毀了。”
(隧穿是指本來物體難以通過的勢壘被穿過去了,而其反向作用就是本應穿過的地方卻不再穿過。具體說就是光本可以傳播他卻停下來了,而石頭本該因重力下落可他卻克服了重力的勢壘而浮在空中。)
“這是一場詭異的戰爭,具體體現在在當時的認知下其詭異的戰爭技術和戰爭進程。”
----《后盤古時代戰爭啟示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