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坐下后,裴煜出來打圓場,“給大家介紹一下,”隨即拉著一旁的少年起身,“這位是我的江湖朋友,徒茗宮白翼。”
白翼微微躬身,“白某惶恐,本奉家師之命下江南,途徑京都幸得殿下招待,白某感激不盡。”
“既然是三弟的朋友那便是本宮的朋友,”二皇子也是個性情中人,這點和裴煜倒十分相像。
“白某一介粗人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藝供大家欣賞,便借此機會為大家舞劍作樂,還望莫要笑話我才是。”
白翼笑容燦爛,得到許可后便提劍而上,無雙飲酒動作雖未停滯,但視線卻從未從他的身上離開,不出所料,白翼的劍術鏗鏘有力,猶如破竹之勢,令人刮目相看。
是個好苗子,無雙心想。
“既然白公子表演了舞劍,那姝離便撫琴吧。”尹姝離的侍女將一張精致的瑤琴拿了上來。
“不知長寧郡主可否賞臉持琵琶和鳴,也好不負這月影婆娑的夜色。”
她就知曉,她就知曉。
無雙扶額,這尹姝離自己不記得有惹過啊,怎的比蘇陌還難纏。
無雙剛起身,便聽得一陣嘈雜,依稀聽見什么“落水”的字眼,循著月光望去,果真看見不遠處湖面上有一身影在掙扎,思想還未做出決定,身體便下意識先一步躍入水中。
“小姐!”楚苑焦急喚道。
“易無雙!”身后裴煜也急得團團轉,這女人做事都不過腦子的嗎?!先不說這里侍衛之多哪輪得到她去救人,單單憑她的身份便可以落下詬病、供人茶余飯后閑談。
落水的是一個小孩,無雙不須片刻便將其帶到了岸邊,孩子母親已在湖邊焦急等候多時,趕忙將孩子接了過去連連道謝。
無雙一上岸,一件外衫忽地從后面將她裹了起來,她微一詫異,下一秒便被橫抱入一懷里。
熟悉的木榛花香縈繞,不用抬頭無雙便知是何人。
“你來了。”無雙笑笑,掙扎了下便要下來。
“別動。”景世塵聲音有些沙啞,隨即交代玄朔,“去跟二殿下交代一聲,我先帶夫人去換衣裳。”
無雙微微詫異地望著他的下頜,成親以來兩人都相敬如賓以禮相待,當然有時也不乏冷嘲熱諷,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他竟會幫她解圍了?
“夫人以后做事還是莫要沖動,免得落人話柄,傷了夫人。”
果然,他就是怕自己丟了他景府的臉面,無雙暗暗白了他一眼。
兩人再來到宴席上時,裴煜早已等候多時,見到無雙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要來說道一番,不過他還未開口,一股力從一側襲來猛地將他推向一旁。
“郡主剛才的英勇善舉明嵐實乃欽佩,久聞郡主行俠仗義,如今看來,果真失敬。”
女子一身錦袍裹身,腳上踩著一雙俏皮的小皮靴,頭發只用一紅玉冠高高束起,臉上未施粉黛卻絲毫不失活力。
無雙就算再怎么愚鈍也能對面前女子身份猜個大概。
“明大小姐謬贊。”無雙淺笑。
“明嵐,你吃什么長大的,姑娘家家一身蠻勁。”裴煜揉揉隱隱作痛的胳膊無語道。
自景世塵到來后蘇陌的目光便沒有從他的身上離開過,搞得無雙都有一種自己棒打鴛鴦的感覺。
“景某姍姍來遲,還請二殿下贖罪。”
二皇子笑道,“贖罪可以,但懲罰可不能免。”
景世塵勾唇,“景某自罰三杯。”
裴煜也來湊熱鬧,“三杯哪夠?來來來,我再敬你一杯。”
有一便有二,緊接著陸續有許多人都來敬酒。
無雙淡淡地望著景世塵,平日里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沒想到喝起酒來倒一點也不含糊,幾乎每杯都一飲而盡,毫不推脫。
嗯,這點倒和她挺相似,無雙暗想。
宴席結束后無雙先行上了馬車,片刻玄朔扶著有些醉意的景世塵也來到了車前。
“主子來時匆忙未乘馬車,可否同夫人共乘一輛?”
無雙望了望景世塵,后者沖她笑笑,莫名帶些傻氣在里頭,“上來吧。”無雙無語。
狹小的車廂中一片靜謐,夜有些深了,空蕩的街道上只有馬車輪子轆轆作響,車內彌漫著酒氣,景世塵上來便閉目養神,無雙也飲了些酒,此刻頭有些漲,也閉上了眼睛。
不知何時車子顛簸了一下,無雙忽地睜開了眼睛隨即便與一人四目相對。
景世塵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便注視著她了,目光深邃,與平日里大不相同,無雙倒被看的有些心虛,“看,看什么。”
后者不語。
當無雙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卻輕輕啟唇,聲音沙啞,“無雙,”
無雙以為自己聽錯了,想想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你,醉了?”
又是一陣沉默。
無雙摸摸胳膊不予理會,卻聽到他下一句時怔住了。
“嫁給我,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