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生走到皇宮門前,碩大的斗笠遮擋住他的面部,皇宮護衛面容冷漠地走上前,攔住他說:“對不起,皇家重地,請速速離去。”
洛安生停下腳步,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很有禮貌,我不殺你,讓開。”
護衛眉頭一皺,想要按照規矩,將他拿下。
但這時候,洛安生動了。突然,銀光乍現,孤鴻劍掀起狂風,將護衛吹飛,落在不遠處暈了過去。
收劍,這幾個護衛對于他來說,連第一關都算不上。走到宮門前,洛安生抬手,將其緩緩推開。
“吱......”
古樸的大門被推開,洛安生徑直的走了進去。
“快去稟報!”
原本巡邏的護衛瞬間警惕,一個人快速向皇宮內跑去,其余人上前將他團團圍住。
被圍在中間,洛安生絲毫不慌,就這么靜靜地等著,他在等皇宮里的高手,這些護衛其實并不重要。
片刻,之前的護衛跟著兩名男子快速趕來,其中一名還是洛安生的老熟人,是景皇之前的那名貼身護衛,在他們身后,是更多的巡邏護衛,加起來足有百人。
貼身護衛面色凝重,他知道,敢一人闖入皇宮,那么一定有所依仗,于是問道:“你是誰?竟敢來景皇宮搗亂。”
洛安生沒有回答他,斗笠下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只有這些人了。
瞬間,洛安生拔劍,諾大的皇宮前院,只剩下輝皇劍的光輝,不過洛安生怕景月曦覺得自己殺人太多,于是每次都是轉用劍身將人拍暈……
而景月曦,正坐在自己的寢宮內,面容憔悴,雖然當初撿回一條命,但也自那之后,她失去了洛安生的消息,在思念下,她漸漸得了心病。
今天,她也如往常一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出神。突然,身旁的月凌劍顫抖起來,綻放出許久未見的光芒。
景月曦被驚醒,看著顫抖的月凌劍,眼神漸漸恢復神采,她站起身拿起月凌劍,喃喃道:“安生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見月曦的。”
景月曦一笑,轉身走出寢宮。
皇宮前院,洛安生穿過倒下的人群,來到那名貼身護衛面前。此時的貼身護衛面色蒼白,躺在地上不斷咳血,雖然知道對方手下留情,但仍然受了嚴重的內傷。
洛安生蹲下,問他:“景皇在哪里?”
護衛呵呵一笑,說:“你覺得問這話有用嗎?。”
洛安生點了點頭,說:“你這么說,的確沒有用,若非是怕月曦擔心,你已經是個死人。”
說完,洛安生便轉身離開,而護衛聽到這番話,內心大驚,他突然有了個猜想,這戴斗笠的人究竟是誰……
洛安生走向皇宮深處,當他離開后,皇宮里發生的一切被外面知道,整個景皇城變得騷亂,動蕩,不斷有士兵集結起來,向皇宮集結。
此時,景皇正坐在書房大殿的椅子上,他身邊還有一名護衛,正站在他身邊。
護衛問:“陛下,衛一與衛二堅持不了多久,臣護送您離開吧?”
景皇不為所動,繼續批閱著自己的奏折,護衛只好作罷。
突然,護衛抬頭眼神變得鋒利,一個側身擋在了景皇的面前。
“砰!”
宮殿房門被踹開,洛安生戴著斗笠走了進來。
護衛抽出腰間的刀,便要上前,但卻聽景皇說:“衛三,稍安勿躁。”
衛三聽命停下,只好走到一旁,但是眼睛依舊盯著洛安生,如果景皇受到威脅,那么他一定會沖上去。
洛安生看都沒看衛三一眼,走到景皇的面前,兩人之間,只間隔一張桌子。
景皇將手中的奏折放下,抬頭,蒼老的面容,與洛安生第一次相見時截然不同。
景皇沒有問他是誰,反而問道:“你是哪一方的人?洛皇朝,祁皇朝?”
洛安生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你希望我是哪一方的人?”
景皇一笑,說:“我希望你是洛皇朝一方的人。”
“為何?”
景皇說:“朕其實并不在意洛皇朝,也從未想過與其真正開戰。但祁皇朝不同,這個朝代,不一般。”
洛安生沉吟,片刻后,摘下斗笠,露出真容。
當景皇看到他的臉,略有些驚訝,但馬上便恢復平靜,說道:“原來是黎明將軍,不知為何而來?”
洛安生說:“景皇,你應該知道,我恨你,不過看在月曦的面子上,我只想向你討個說法,當初為何追殺我?”
景皇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安生,既然你喜歡朕的女兒,那么朕這么叫你一聲也是應該的。當初追殺你,除了試探以外,其實還有演戲的成分在里面。”
“演戲?從何說起?”
景皇身體往后一靠,整個人陷入回憶當中:“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關于月曦母親的。二十多年前,那個時候我還不是皇帝,洛皇朝也沒有發生天災,兩國雖然交集不深,但還是有人群的流動與來往。當時的我年輕氣盛,去巡查國家邊境,也自然與洛皇朝的人有所接觸。你也許沒有察覺到過,兩國的人雖然看起來并無差別,但若仔細觀察,洛皇朝的女子,要比景皇朝的女子輪廓要深,所以也更美麗。月曦的母親,便是洛皇朝的人,我也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了她,美麗的她。”
“我一眼便陷入到她的美麗當中,與她接觸,更是感覺到了她的淳樸、善良。她是個很標準的農村女子,所以身上有著大自然的氣息,我陷得越來越深,最后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她,與她在一起了,那一次,她有了月曦。”
“不過,我深切的愛情卻給她帶來了災難。我當時忘記了皇室的規矩,身為皇家的一員,是不能隨意與女子在一起的。先皇震怒,就算我苦苦哀求也不起作用,執意殺死月曦母女,不過,趁著先皇不注意,我趁機將她放走。我將她送回洛皇朝,因為我身份特殊,不能跨越國界,而她臨走前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舍,但那時的我并不知道,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回來后,先皇被我氣死,但因為先皇只有我一個子嗣,我順位登基,大臣們沒有辦法反對,只是在其他皇叔以及大臣強烈的要求下,我娶了一位大臣的女兒,也就是后來的皇后,并且生下子嗣。當初,他們的意思是待皇子長大,逼迫我退位,不過這二十多年來,凡是忤逆我,想要掌控我的人,都已經被清除,這皇宮內外上下,除了你,誰也不敢對我這般放肆。”
“不過,在我不斷培養我的人的時候,一名嬰兒的出現,改變了我,她就是景月曦,她的母親,給我生了一個女孩兒,非常可愛。那時候我知道,她母親一定回來了,我發了瘋似的命令所有人去尋找她,甚至我親自去找,但可惜,全城都沒有她的身影,當時我變得失神,只以為她回洛皇朝了。可那個時候洛皇朝已經發生了天災,并且與祁皇朝結盟發起戰爭,我希望她能再次回來,所以隱蔽地下令,開放與洛皇朝接壤地帶的人員流動,而后來隱藏在我軍隊中的臥底,應該也是那個時候來的吧。”
“之后的事,你應該知道的差不多了,直到現在,我任然不斷派出線人去洛皇朝尋找,尋找她的蹤影,可二十年了,她到底在哪里啊!”
……
洛安生靜靜地聽完了,他沒有打擾景皇,對于他這個歲數的人而言,回憶年輕時候的事一定充滿了意義吧。
洛安生問道:“那這與你追殺我,與什么演戲又有何關系?”
景皇有些累了,但還是堅持著說,不過正當他欲開口時,外面變得嘈雜。
景皇一皺眉,吩咐衛三:“去看看外面為何如此嘈雜,如果是因為安生的事,就讓他們退下吧,這里沒事。”
衛三稱是,他在一旁同樣聽到了整個故事,也知道,洛安生,并不會傷害景皇,于是轉身向外走去,片刻后,嘈雜聲消失。
景皇這才舒展眉頭,接著說道:“雖然楊無敵將軍和我說,他相信你與洛蒼穹沒有關系,不過我還是賭了一把,但慶幸的是我賭對了,洛皇朝,終究是變天了,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該就是那所謂的洛天王吧,而且還是洛蒼穹的孩子。”
洛安生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同時拿出銀色面具,表明了身份,他已經漸漸相信景皇,并找了個椅子坐下。
景皇一笑,說:“果真,不過你能分身前來,前線一定出現問題了吧?”
洛安生回答道:“嗯,我們占據了琉璃城,楊灝兄等人欲占領回去,我們打了一場,他告訴我,月曦沒死。再加上我本就想向你討個說法,所以我來了。”
景皇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接著給他解釋道:“原來如此,既然你想討個說法,那么我便完完整整地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之所以追殺你,是因為我想賭一把,將你逼回洛皇朝。早年間,洛皇朝與祁皇朝一齊滅了其他國家,而一年多以前,洛皇朝向我國宣戰,祁皇朝在另一處戰場趁火打劫,當時我便懷疑,這是祁皇朝的一場陰謀,想要借著洛皇朝的手來不斷獲取利益,同時削弱洛皇朝的力量。我身為景皇朝一國之君,月曦的母親又是洛皇朝的人,自然不愿意看到兩國開戰,而當時的我更懷疑,祁皇朝的手恐怕已經伸得更深。洛明夜畢竟還年輕,洛太后又是一介女流,玩手段哪里是祁皇朝的對手,于是我設了個計謀。”
“將你逼回洛皇朝,如果你身份非凡,那么一定會改變洛皇朝的局勢,最起碼不會再讓祁皇朝過度地染指,這樣,便可解決洛皇朝的危機,我再向祁皇朝發兵,趁其虛弱,一舉拿下祁皇朝這匹豺狼。”
“不過計劃中出現了意外,我低估了你與月曦之間的感情,當初我與她媽媽在一起時已經二十七了,你們才多大,不過才二十歲左右而已。也正是如此,月曦身死,我整個人都失魂落魄,自認無顏面對她媽媽,不過上天眷顧,月曦,她真的沒有死,她活了過來。那個時候,我覺得什么計劃,都不重要了,任其自然發展吧。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我的計劃竟然真的成功了,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解決兩國戰爭一事,不過既然你來了,而且還是洛天王,我不會再阻攔你與月曦之間的事情,但你必須答應我,不再攻打景皇朝,并且與景皇朝一起,去覆滅祁皇朝,你能做到嗎,安生?”
洛安生心情很不平靜,景皇的一席話令他茅塞頓開,在一瞬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也知道了景皇的良苦用心。
洛安生眼神復雜,看著蒼老的景皇,還有他微微喘息的樣子,心中竟然有些于心不忍,說道:“景皇,我愿意相信您,回去之后,我便與我父親說明這一切,并且在覆滅祁皇朝后,在洛皇朝境內尋找月曦的母親,如果有幸能夠找到她,我會將她帶到您的面前,我說到做到。”
景皇有些欣慰,自知自己的一切計劃并沒有白費。他有些累了地說道:“我會寫道圣旨,宣布退位,這個位置,我會交給二皇子月晟,到時候一切的事,你與他說吧。月曦應該在外面等著急了,你去見她吧,讓我休息會兒,放心,我還死不了,順便讓衛三進來,我有交代。”
洛安生起身,對景皇深深地鞠了一躬,向外走去,片刻后,衛三進來,景皇動身寫下圣旨,并交代衛三一些事情。
走出養心殿,外面的天空已經有些昏暗,黃昏之下,天邊的云朵猶如流火,使得整個皇宮猶如蒙上了一層紅紗。
但這一切,都提不起洛安生任何的興趣,他看著眼前已經哭成淚人的人兒,心中積壓已久思念迸發而出,令他有些慌張地將那人兒摟緊懷里,輕嗅著她的氣息。
洛安生顫抖地說道:“月曦啊,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景月曦早已經哭成了淚人,但卻掃以往的憔悴,緊緊地抱住洛安生,說:“你個壞人,離開了這么久,都不來找我!”
洛安生一笑,眼角流出兩行眼淚,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答應你,以后不會再與你分開了,好不好?”
“嗯,我永遠都不要和你再分開。”
兩人彼此相擁,在晚霞的映襯下,成為此處最美麗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