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腦袋,甚是頭疼。
不知道娘怎么又跑到封鳴城去了,還讓星河陪著淺語去汴州。
手里的香囊還散發著淡淡的安眠氣息。
這樣,他怎么束縛得住星河?
依南皇炎對淺語的重視程度,他可能保不住。
“公子在想著什么?”
少年踏入房中,那男人修長的身軀逆著光,背對著他。
“長夜?”
那張清冷的臉轉了過來,目光落在他身上。
少年被看得有些害羞,不知該不該上前一步。
“身上的傷,好些了?”
清清冷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
“皇上是過分了些。但你也有錯,隱瞞和紅月見過面。
幸而,你是淺語勸回的人。
若非如此,沒有人能救下你。”
紅眸一顫,
“長夜只是覺得……”
“覺得什么?”
男人俯身抓了幾顆棋子,手里的棋子相撞發出細細的響聲。
“覺得紅月只是教唆你,并未涉及到淺語?”
男人薄唇扯了扯,看紅眸少年泄了氣的樣子甚是好笑,
“真是天真。”
長夜有些不服氣,剛想上前一步理論,卻扯動身上的傷,疼得齜牙咧嘴的。
還是不甘心,
“民間不是流傳皇上喜歡易安公主的嗎?
怎么,易安公主才去了一年左右,他便看上了宮姑娘?
未免太過薄情。”
少年憤憤不平,“而且,皇上他就是個瘋子,虧我還覺得他溫潤如玉。”
一顆棋子打在唇邊,留下淡淡的紅印,
“最近越發放肆了。”
少年委屈地捂著嘴,瞄了他幾眼,話不多,打人挺兇的。
“對了,謝謝公子那日替長夜說情。”
男人手中的棋子放回了原位,抬腿跨出房門時,一股淡淡的梅香鉆入紅眸少年的鼻子。
“舉手之勞。”
少年隨著他移動著,一直跟在身后。
在這個世上,可能只有這個人能護周全了,先抱緊大腿。
……
宮淺語看著收拾著行李的星河,像是要把整個城搬走似的。
“星河,太多了。就我們兩個人去,不用這么多的。
“不行,這些都是姐姐路上會用到的。”
目光微暗了一下,他不想叫她姐姐。
“好了,夠了。用不了這么多的。”
制止他不斷往里塞的手,一張委屈的臉湊了過來,
“可是怕姐姐不夠用啊。這封鳴城里的東西比外面的可好多了。”
“那也不能帶那么多。”
馬車里留下來的空間已經是寥寥無幾。
“星河。”
衛夫人邊招呼著下人把馬車里多余的東西取出來,邊把寶貝兒子拉到一邊。
“星河,你要做什么?好好的人,怎么喜歡個人以后,傻里傻氣的?”
她眼角的皺紋已經有些明顯了,近幾年一直管著衛家的事務,和各方勢力的家屬周旋,已經很是操勞了。
衛星河的視線一直放在不遠處幫著一起卸貨的語語身上,壓根沒聽。
“娘同你說話呢!”
衛夫人上手就擰著他的耳朵,硬是讓他把心思放回自己身上。
“疼疼疼。”
衛星河抓著擰耳朵的手,終于擺脫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耳朵要廢了都。
“娘同你說,你和淺語一起去,可要好生照顧著人家小姑娘,別一天到晚沒個正經的。
還有,不要隨便調戲人家。
人家小姑娘還沒成你的,不要亂撩撥,聽見沒!”
衛星河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衛夫人,惹得她渾身不自在。
“娘,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這么接地氣了?
不會……除了我爹,還有其他男人……所以娘知道的這么多?”
“臭小子,打趣你娘?!”
衛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疼得他直叫喚。
“這趟回來,沒把淺語娶進我們衛家門,你就別回來了。”
“哎哎哎,娘,這可是你說的啊。”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對了,淺語她鐵定是不肯做小的,還請娘親自出面,上顧家退了那婚事才好。”
沒想到,臨走還被自己家兒子擺了一道。
才想好說辭,那倒霉孩子就急著拉淺語上車,坐在馬車里,朝自己揮手告別。
算了,要是星河真喜歡淺語,顧家的婚事退了就退了。
只要不是像他大哥一樣,沉迷在一個戲子身上,久久不能自拔就滿足了。
“哼。”輕哼出聲,見淺語一直看著簾外,加大了聲音。
“哼!”
目光才轉到他身上,心頭告別的感受才慢慢褪去,
“怎么了?”
他單純純凈的眸子讓她有些遲疑,自己同意和星河一起,是不是不妥。
伸手,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玉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怎么了?突然小脾氣就上來了?不知……是哪個敢惹我們星河大人?或者?衛小爺啊?”
她帶有調笑意味的話語,明媚瑩澈的眼眸,一下就跌入。
“沒誰。”
突然意識到和她之間的相處越來越像姐弟之間的相處,臉色有些難看。
“好了,我錯了,不生氣了。怪我,嗯?不動了。”
把手里的一串佛珠放在他手心,
衛星河強忍著收手握住那看似柔弱無骨的小手的沖動。
“這個是?”
拉過他的手,幫他把那串佛珠戴上,
那血紅的佛珠戴在腕間,有些許涼意,更襯他的手,也更顯他白玉般的膚色。
“這個是你娘替你求來的,她說星河最不喜歡這些東西了,”
他低著頭,她靠得很近,甚至能聞見專屬于她的味道,
“可這個是她求了好久得來的,想放你身上保平安。
你娘她說不喜歡,所以……讓我試試。”
少女抬頭,眉心微蹙,額前的曼陀羅竟少了些黑暗,襯得她的小臉很是奪人眼目。
“星河要拿下來嗎?”
啞然失笑,她的手一直按著那佛珠,自己怎么取下來?
“姐姐給的,不敢拿。”
他大手虛扶了一下,怔住了,她身材好嬌小,這些日子喚她姐姐,都產生些錯覺了。
少女直了直身子,清清嗓子,
“那便說好了,不準拿下。”明明是在威脅,可那軟軟的語氣,又像是在懇求他。
“嗯。”
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那如綢長發,他還是有些克制的。
咳了幾聲,尷尬地轉過了頭。
“汴州那兒,花鳶說你待了很久,那……一定認識些人吧?”
她打開放在身邊的一個小盒子,挑了幾封信,遞到星河手里。
“閣里有些不干凈了。”
信上列有幾個名字,分別詳細說明了他們的懷疑點。
“嗯。午一已經聯系了汴州的人,閣里的人……現在動嗎?”
指腹不斷摩挲著那信,星眸里像是進入黑夜,深邃得不如往日。
“暫時不動,先讓花鳶派人盯著,不過……這里有些人在汴州,還得謹慎行事。”
少女眉間的哀愁不減,卻運籌帷幄。

宮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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