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代表不要!”
“這我就不理解了,送你的你不看,卻又不允許我收回來,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呢?”徹靠近昱。
昱見徹這明顯是欲擒故縱,想了想,伸出手來把罐子遞到徹的面前,“也對,它們本來就是你的,你想怎么處置都可以。”
徹把罐子接過來,扭身放到身后的桌子上,繼續靠近昱,柔聲說到:“其實,蝶翅上的那些話都記在我的腦子里,你什么時候想知道,我都可以說給你聽。剛才那只妖蝶翅膀上寫的是——今天我認識了一只女妖,她笑起來和你很像,你過得怎么樣?我快要不記清你的樣子了……”
昱禁不住打了個顫,往后退了退。
“我手中的這只,寫的是:前幾日,我想去看你,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害怕你不想見到我……”
“停!”昱及時打住。
“那個……我一會兒就看,一只只全看完,你不用背了。”
徹深邃的眼睛望著昱,忽然笑了笑,踱著步子來到桌前,將手中的妖蝶放回罐子里。
“一定要看哦!”徹輕輕撫摸了下那只漂亮的罐子,然后丟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徑直離開。
昱望著徹的背影,又掃了一眼那只如琉璃斑斕的罐子,不禁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早八百年就該把這些勞什子東西給扔了!
看是不可能看的,鬼知道那些妖蝶翅膀上都寫了些什么。
當夜,昱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窗外的星星安靜地點綴在夜幕里,昱默數:“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第二日,徹早早地等著昱起來,然而昱昨夜入睡太晚,直到接近中午才起來。
“昱,徹在這里呢,你看你,這個時候才起來!像什么樣子!”緹早已化好精致的妝,她今天要去日光城去見自己的姐姐,她們倆約在了下午碰面。
昱無奈,心想這到底是不是親媽,真不想讓準女婿介意“女兒”睡懶覺,不應該低調點混過去嗎?還這么大大咧咧地嚷出來,得虧自己是個兒子,不然肯定被坑到遍體鱗傷。
“我剛聽緹阿姨說,她下午要去日光城,我也想去,昱,你能做我的向導嗎?”徹笑嘻嘻地向昱問到。
“正是,徹過來是客,你可不能一天到晚在家里窩著,帶他在我們貓妖族的領地到處參觀參觀!”緹忙不迭地給昱安排起任務。
昱知道這件事跑不掉,只能含糊地點點頭。
緹一出門,涂就鉆進了自家的酒窖。要說昱嗜酒,那涂就是酒鬼了。
昱沒有法子,只能硬著頭皮帶徹去日光城“散步”。
“聽說日光城名字的由來是因為貓妖喜歡曬太陽,在那里,隨處可以見到躺著睡覺的貓妖。”徹跟昱化身族像,這樣可以快一點抵達目的地。
“沒錯,一開確實是因為貓妖熱愛在太陽底下打盹,才會有日光城這個名字。但后來,漸漸因為貓妖族的勢力崛起,慢慢也開始有另外一種解釋——日光城,集天下光與熱的意思。”
“聽起來挺霸道的。”徹不禁笑了笑。
狼妖族習慣以群為單位活動,貓妖族時常單打獨斗,按說應該狼妖發展占優勢,然而幾百年過去,貓妖族勢力竟漸超狼妖,徹覺得這是狼妖族族長應該深思的問題。
狼妖族的日漸式微其實不難理解,雖然以群為單位,但狼妖族各個小家族之間卻互相內耗,只有靠不斷聯姻才能維系和平關系。而貓妖族雖然各自獨立,但在壯大妖族的共同目的上卻沒有分歧,能夠形成合力。
而且貓妖族這幾百多年來通過與不同妖族之間的聯姻,藏在陰影處的實力已遠遠不是當年可比。當年昱的父親和母親的婚姻就是狐妖族與貓妖族的典型聯姻。
日光城果然名不虛傳,穿過叢林小路,展現在徹眼前的,是茫茫一片雪白色外墻的堡壘,目力所及之處,看不到邊界。每一個堡壘上都或躺或走動著姿態悠閑的妖類,可想而知是一個極為繁華的城市。
“我們到了。”昱指著前方說到,“母親跟緋阿姨相約的地方在城東,我們從城南繞過去,沿途可以欣賞到日光城的景色。
“聽你的。”徹微笑看著昱,他很享受這種被安排的感覺。
來到城南門口,徹瞠目結舌。只見兩根巨大的,隨風舞動的貓尾巴草豎立在門口,像兩個高大的侍衛。
“貓妖看到這個,沒一個能拒絕得了吧?”徹指著貓尾巴草。
昱也掩藏不住嘴角的微笑。他第一次來到日光城時,也曾對著這兩根貓尾巴草發出過感慨。要知道,貓尾巴草是貓妖最喜歡的裝飾,這種草對貓妖而言就像癢癢撓,再高冷的貓妖在這種草面前也會變得孟浪。
自然生長的貓尾巴草最大不過與妖同高,絕大多數不過手臂長。能長到與城門等高,簡直嘆為觀止。
“我聽一個貓妖族的朋友說起過,他第一次見到這兩根貓尾巴草,就決定要留在日光城。現在他就在城北以貓尾巴草交換為生。”
“假如我是貓妖,大概也無法拒絕這座城市。”徹難掩笑意,又瞄了一眼那兩根巨大的貓尾巴草。
進得城,徹看清這里的“堡壘”原來不是傳統意義的堡壘,而是用各種甬道連接的一個個獨立單元。
堡壘之外是一條條“纖細”的小道,每條小道上隨處可見開得正燦爛的擬態花。這是一種只須在它面前擺個姿勢,它就能模仿出輪廓的花叢。
小道旁邊偶有兜售奇怪東西的妖,諸如能夠舔食垃圾的蠕蟲、唱各種小曲的鳥、可以被拉扯成各種樣式帽子的干苔蘚……
整個日光城給徹的感覺便是,這是一個足夠悠閑,又交換足夠充分的城市。
遍布的各族妖以及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著不同妖族前來定居。狼妖族一向崇尚并致力于強化的那種族群關系,反而嚴重阻礙著這個妖族與外界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