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一聽,臉一垮頓時沒了氣勢。
“那……那殿下要保證,只能去一會兒,不能待太久。”
“好好好!我最老實了!”王乾高興地連聲說好,抓著她的袖子就拽著走。西邊的宮殿很多,裝飾的風(fēng)格也偏大氣沉穩(wěn)。兩人因從來沒來過這兒,好奇心上來,一路逛著逛著竟上了癮。也不知道是不是王乾嘴靈,一路上走過來,竟真的沒有碰到一個外人。
兩人便都放松了警惕。幾圈逛下來有些累了,便靠墻歇著,都出了許多汗。王乾往衣袖里掏了掏,掏出自己藏著的手絹打算擦汗。正想往臉上擦,誰想不知從哪處傳來一陣風(fēng),竟讓手絹從她手里吹走了。
“哎!”
王乾小跑著過去,打算把它撿起來。她一路低著頭,只顧著看自己的手絹被風(fēng)吹得不停翻滾。心里念著,這是自己繡的第一塊手絹,又因被荊京她們嘲笑的多了,便沒有再繡。那也算得上最后一塊了,可萬不能就這么被吹走。
追了一段路,眼看風(fēng)停,地上的白手絹終于不再翻滾。她蹲下來,正伸手打算把它撿起。誰知,身前不知何時落下一處陰影,她望著進入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有些發(fā)懵。
那手撿起了她的手絹,手絹上自己繡的黃色小雛菊清晰可見。
準(zhǔn)確來說,讓她發(fā)懵的不是白手帕被人撿了起來,而是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纖細(xì)有力,白得好像她今早剛吃完的糯米團子。她咽了咽口水,又為自己的這般行為感到可恥。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正在她發(fā)呆之際,身前那人早已經(jīng)起身,他聲音溫潤好聽又略帶些磁性,“這手帕可是姑娘的?”
王乾聽罷抬頭,因他是站著而自己蹲著,能清晰看見這人棱角分明的下顎線。緋紅略薄的嘴唇,微微張開,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卻引人無限聯(lián)想。她把頭往上又仰了仰,想把這人的臉看個完全,誰知角度不好竟只能看個半邊。
他看王乾不起身,以為她是害怕自己,便出聲安慰。
“姑娘莫怕。我不是個惡人,我姓趙,是從郕國來的世子。奉命來拜見陛下,并無惡意。”
王乾心里覺得好笑,但總不能解釋說,是自己看他看呆了。想著不要這么捉弄他,兩手撐著膝蓋,便打算站起來。誰知這剛剛站起,還來不及瞧身前這人一眼。那邊的虞邵匆匆跑過來,喊她:“殿下,快走!我瞧見那邊有公公過來了!”
聽她這么一說,王乾頓時嚇得,轉(zhuǎn)身就往她那里跑。也顧不上要回自己的手絹。
“皇家公主孤身前往西邊宮殿,私會外家情郎”,這要是被人撞見了傳出去,她和虞邵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想到這里,兩個人互相拉著便使勁跑,一會兒便跑遠了,只留下那撿了手帕的人不知所措。
前邊那名太監(jiān)這時追了過來,許是王乾和虞邵溜得夠快,他并未對這二人多加留意。望見那人,太監(jiān)喜出望外地高興道:“喲,趙世子,可算是找到您了。陛下正在主殿里候著您呢,快隨我過去吧。”
趙璽舉著手帕有些手足無措,他垂了垂眼,睫毛也隨之顫了顫。趁著太監(jiān)不注意,把方才撿起來的手帕藏進袖子里。
方才那位姑娘走的匆忙,她起身時,自己也只來得及淺淺地瞟上一眼。
不過看那姑娘穿衣打扮不俗,容貌姣好,身邊還有貼身丫鬟。不出所料,應(yīng)該是這宮里,某位身份尊貴的公主。她走得匆忙,趙璽突然有些輕松,那人早早離開。萬幸她沒有與自己扯上什么聯(lián)系。她身份顯貴,是高高在上的一國公主,而自己不過是一名別國送來的質(zhì)子,受人牽制。必然是,沒人愿意同自己扯上任何關(guān)系,以免招來麻煩。
想到這里,趙璽看了太監(jiān)一眼,問道:“公公,這附近可有住什么身份顯貴的貴人?”
誰知剛問出口,那太監(jiān)臉色一變,語氣不好地說道:“世子,這宮里規(guī)矩多,說話辦事可都得留個心眼。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不該聽的話,不要聽;不該問的話,不要問。”
太監(jiān)臉色不好。聽趙璽這么問,心里轉(zhuǎn)念一想,覺得他或許是剛離了故鄉(xiāng)有些不適應(yīng),說話做事也不知分寸。又念著他年輕,小小年紀(jì)被送到離家萬里遠的異國,實在可憐。
心里一軟,還是回答他。
“往那東邊走上許多,有個宮殿。里邊住著的是十三公主……”語氣頓了頓,他刻意朝趙璽走近了些,繼續(xù)說道:“到了這宮殿,你可得躲上一躲,那里邊住的可是個大人物!”趙璽被他的話勾起好奇心,輕聲問道:“哦?為何這般講?”太監(jiān)聲音刻意壓低了些,故作神秘道:“這十三公主……可是要做皇后的人!”
趙璽“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那太監(jiān)一看,嚇得立馬去捂他的嘴。太監(jiān)急地出聲:“哎!你這人!”趙璽心里覺得好笑。這一出生就知道有皇后的命,哪來的這么神的事?要是真有人能未卜先知,那豈不是人人都成神仙去了?
太監(jiān)看他還在笑,氣得甩袖道:“你你你!”憋了半天,硬是說不出罵他的話。畢竟這人身份再怎么也比自己尊貴,罵贏了也是自己的錯。
索性又出聲勸說道:“世子,不管怎樣。那位貴人還是離遠些為好。這里終究不是郕國,世子只身一人,若是惹上麻煩也無人擔(dān)著。何況人心復(fù)雜,低調(diào)一些總不是壞事。”趙璽仔細(xì)聽著,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忙點頭。
太監(jiān)看著他,嘆了口氣。望了望天估摸著時辰,說道:“時候不早,殿下便隨奴才去拜見陛下吧。”說完便在前頭帶路。趙璽朝天望了望,旭日東升,是個頂頂好的日子!
見前面領(lǐng)頭的太監(jiān)走遠了許多,他也顧不上賞景,急忙跟上去。
旭日東升,燦陽是新的,可誰又知曉明日會發(fā)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