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科診所
醫生看著我,就好像看著一塊木頭,他木然地說:這個指標。。。
他下了判斷:你體內不斷在流失蛋白,也就是長期營養跟不上。所以,藥肯定不能斷。
他開了一堆藥,滿意地讓我走了。
醫院大堂,我把藥單往旁邊垃圾桶一扔,心里笑了一下,走出大門。
從生了天嬌開始,我就得了慢性腎炎,醫院的醫生就是這樣的說話。
我沒有聽醫生的話,沒有按期吃藥還不不是好好地活到了今天。
如果幾年前聽醫生的,吃激素藥的話,不是又要變成一個激素的豬頭臉。
其實,我想問的問題是另外一個我不太好啟齒的問題。就是,性冷淡是否是這慢性病引起的。
但是這個問題最終我也沒有在醫生那邊得到答案。
如果說去年我和王忠實還有夫妻生活的話,那么今年就是完全沒有。半年了,我暗自慶幸的同時,也覺得十分對不住王忠實。
七月份,退回來的第一個月,我把各項事情安排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修復和王忠實之間冷淡的夫妻感情。
然而很多事情是積重難返。女兒天嬌在奶奶一家人的教育下把我當成取款機,老媽還和以前一樣認為我應該為老弟無私奉獻,老弟還是一樣自私懦弱。而王忠實呢,還是像以前一樣那么癡迷于打游戲以至于通宵達旦。
人的感情是要維護的,是要常常見面聊天溝通才會有的,不是嗎?
哪怕是和女兒、老媽、老弟、老公。
這個世間,好像只有一個人。我可以不聯系,不說話,不交流,但是我知道當我遇到問題時,他一定會第一個站起來無條件支持我。和我心心相印。對他我也是一樣。
這樣的感情,好像萬中無一。可惜,我錯過了。
既然錯過了,生活還是在繼續。趁著現在有時間,自從被開除后,所有開發商的大門都對我關上了,地產圈里面流言蜚語滿天飛。除了花老板找過我一次,我卻沒有去。看到花老板,我就會想到花無意,那支像蘭花般折斷的手就一直在我面前晃,我接受不了這段回憶。
我想風言風語總會過去,趁著現在有時間,不如好好修復一下和家人、老公、女兒的關系。
湖邊,我約了殷柔雅喝茶。
殷: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啊?
我笑笑。
?。耗阕罱陕锬??
殷:上班唄。房價都瘋漲,幸虧當年聽你了買了兩套房,放到現在的我,也買不起了。
?。耗窃趺锤兄x我??!
殷:今天不全部交給你了嗎?
丁:我想去做個發型、做個指甲、再做了盲人按摩。這方面你懂。
殷:沒問題。想要什么風格的?
丁:想要溫柔點的。
殷:你?!我的女強人,你為誰改變?
?。簾┧懒?。走不走啊。
殷:走走走!
丁:你這兩年不像你啊,以前你換男朋友像換衣服一樣的,現在怎么啦?
殷:人大了嘛。
丁:鬼才信你呢。老實交代,你不會是做了人家的情婦,不方便告訴我吧。
殷一臉緊張。
?。耗阏娴淖隽巳思业那槿死?。
殷緊張地假笑:怎么可能?
?。壕退闶?,也無所謂。我不會嫌棄你的。柔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殷挽住我的手,緊緊地。
我是想換換造型,給王忠實一個溫柔的女性的形象。老夫老妻的七年的陪伴了。多少次應該陪伴他的時候,我在忙于地產工作呢?,F在好了,有點時間,既然生活還要走下去,就好好維護吧。
中國情人節的那天晚上,我預訂了法式料理到家的服務,配上紅酒,點上香薰蠟燭,穿上這次新買的一條溫柔酒紅色的長裙,踩上難得一穿的黑色細高跟鞋,等王忠實回家。
我告訴王忠實我要去外地出差面試新工作,晚上不在家,滿心想要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但是,沒想到驚喜變成了——
直到午夜十二點,他還沒有回家。我才發現,原來我不在家的日子,其實王忠實不是都在打游戲,他深夜不歸。
我一個人點上蠟燭,倒上紅酒,細品熱了又熱的法式牛排。牛排很老,幾乎吃不動。我一下子就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到在地。蠟燭倒在地上,將德國進口的超耐磨地板燙出一個黑色的疤痕。
午夜兩點,他還沒有回來。
凌晨四點,他還沒有回來。
早晨六點,太陽從湖面升起。
一切都是新的一樣。
我將所有東西歸置好,就像這一切沒有發生一樣。
王忠實,你背著我做了什么,我一定會查出來。
我找了馬天賜,我知道他各門各道的朋友多,交托了一個靠譜的人去幫我調查。
一個星期后,馬天賜就將一個信封交給了我。
馬:丁姐,你千萬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何抑馈D悴灰嬖V其他人,包括小新和曉雨。
馬:放心吧,丁姐。
車內,我看著那個信封,久久不敢拆開。
我呼了口氣,終于打開了那個信封。
照片上是王忠實和殷柔雅。
我不敢相信。
但是由不得我不信,正是他們兩人。
他們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這次被開除,我還蒙在鼓里。
我站在他們幽會的酒店客房門口,站了很久很久。
我不敢推開門。
我明知道,里面就是王忠實和殷柔雅,他們背著我在一起,而且應該有兩年多了。
一個是我的丈夫,
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們竟然背著我搞到了床上。
這個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我還是不敢推開門。
我發現剛開始發現真相后的那沖天的怒火,已經被一種深深的恐懼所替代了。
只要我打開這扇門,我就什么都沒有了。
丈夫,
女兒,
朋友,
自己。
我站在客房對面的消防樓梯間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敢推開那扇門。
在天光之前,將王忠實給我買的一對水晶耳釘,我一直佩戴的那對耳釘,放在了門前。
敲了敲門,我迅速躲到了樓梯間的門后。
我看到王忠實走出來,四處張望了一番,發現了門前地面上的耳釘。
他立刻認出了我的耳釘,大驚失色。
殷:是誰???
王忠實四面張望了一下,害怕地關上了門。
一會兒,房內傳來了殷柔雅的尖叫聲。
我沿著樓梯間往下走。
我的眼中并沒有淚水。
自從被萬鑫開除以來,讓我失望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已經沒有淚水可以去祭奠,祭奠曾經的友情,曾經的親情,曾經的愛情。
人生本無情。
你若有情,你就輸了。
人卻期待有情。
你若無情,你就不是人了。
第二天一早,我留了一封信給王忠實,拎著行李箱出了門。
站在電梯間里,看著遠處的湖山無限,我無端留下了淚水。
信中只有一行字:我想出去走一走,不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