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都口腔醫科大學第一階梯教室。
人山人海,座無虛席。早些時候,也就是中飯以前很多同學拿著一本閑書、或者是水杯、或者是座墊提前來階梯教室占座位,結果等到他們吃完飯來到階梯教室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事先占的座位上都已坐滿了人,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站在了階梯教室最后一排那片空空如也的走廊上。
主席臺上有九個空位,領導們是不會提前來的,總是姍姍來遲,因為沒有人會不聰明到去搶領導的座位。坐在第一排的黃博文悄悄的問王路瑤大夫道:
“訪問學者的身份不如留學生,訪問學者相當于出國培訓,通常是一到兩年。雖然是在國外學習了幾年,拿的卻是中國的學位,而留學生呢?至少還有個美國學位,當年徐浩洋是以訪問學者的身份還是以留學生的身份去的佛羅里達?”
王路瑤回道:
“當時我和徐浩洋是同年,徐浩洋,沒得說。”王路瑤苦笑著搖頭。
“那就是個學習機器,遠遠的把第二名落了好幾條街,成了一個神的存在。一個富家公子,這個事實真的讓人很難接受。聽說當年他是以超過分數線近百分的成績考取了明教授的碩士研究生。”
“什么,是真的嗎?投在明教授門下。”黃博文問道。
“對,是真的。當時的明教授已經辭去院長職位好幾年了吧。其實我們都知道,明教授基本上不怎么帶徒弟,都是手下的博士生代管。當然明教授主攻的是組織病理學,不顯山不漏水,默默無聞的給內科岐黃大咖、外科主刀大咖們做著陪襯。而且那還是典型的清水衙門,其實也沒有幾個人真正愿意拜入他的門下。”
“除非是那些知道自己的成績遠遠的達不到口內、口外、頜外、正畸和修復的錄取標準,又不想白白的放過碩士研究生的頭銜。所以很多人都在罵徐浩洋,如此高的分數還在跟他們搶名額。”
“有意思。徐浩洋,真乃一妙人也。”黃博文啞然失笑。
“可是不知為什么,在即將入學的時候他卻以訪問學者的名義被派往美國,正如黃科長所說,訪問學者的身份其實不如留學生。留學生至少還有個美國的學位,但是訪問學者拿的卻是中國本土的學位。也是徐浩洋命好,在訪問學者期間徐浩洋發表了一些論文,也曾在我們口腔醫院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徐浩洋的身份自然就不一樣啦。眾所周知,美國的論文比美國的學位值錢,一篇好的論文可以讓歸國的訪問學者直接升為正教授,而且徐浩洋去的還是佛羅里達牙醫學院最著名的史密斯研究實驗室,那可比去差一些的實驗室訪問,要更加容易的發表論文。兩年期滿以后,徐浩洋也許是迷戀上了那邊的燈紅酒綠,竟然直接放棄了在泉都省立口腔醫院升做教授的機會,不愿意回來。最后還以留學生的身份正式考入了佛羅里達牙醫學院,在美國一待又是7年,功成名就,前途無量。可他為什么卻又回來了呢?”王路瑤很疑惑,她從來不看仙俠傳,這徹底的限制了她的想象。
“王大夫別灰心啊,要是你也有徐浩洋一般的家世,說不定你比他做的還要好。”黃博文寬慰道。
王璐瑤不好意思的、輕輕的搖了搖頭……
泉都口腔醫科大學第一會議室。
出席此次會議的有前任院長明教授、現任院長高小樓、古副院長、頜面外科林主任、口腔外科邢主任、醫務處王處長、辦公室主任胡適之、泉都口腔醫科大學校長周啟明、副校長沈雁冰、教學部主任葉秉臣。
本次會議已經召開了一小時有余,主要是為了表彰那些在博士論文征文比賽中獲獎的表現突出的個人。眾所周知,“黃河學者獎勵計劃”征文比賽在業界享有盛名,那簡直就是權威的代名詞,所以本次會議那是相當正式。周啟明發言道:
“由于趙振邦題為“兒牙的治療與冠修復”的論文中所闡述的觀點極具前瞻性,創新與實踐相結合,開啟了兒牙治療的新篇章。所以與會者全票通過了趙振邦的副主任醫師考核,趙振邦從講師升任為口腔內科副教授……”
“鑒于高鵬飛在墨爾本菲戈實驗室發表的生物工程學方面的研究論文,特聘高鵬飛為泉都省立口腔醫學院生物工程學副教授……”
此時明教授接過話筒,慢條斯理而又不失威嚴的說道:
“我建議聘請徐浩洋為我院組織病理科教研室教授,一并負責口腔醫學院師生的組織病理學教學工作。”
聽到明教授的這番話,大家都微感詫異。但也明白明教授所透露出來的信息,這是要收徐浩洋為關門弟子,把徐浩洋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高小樓面露喜色,又不無擔憂的恭敬的說道:
“明教授,本來我們商定的是聘請徐浩洋為口腔醫學院口腔頜面外科教研室的教授,但突然改為組織病理科教研室,不知道徐浩洋本人是否同意?”
明教授聽到高小樓的問話,不由嘴角一笑。不由得想起了幾天前,和那個年輕人在圖書館中偶遇的場景。
那一天明教授正在圖書館中查閱最新一期的國際口腔頜面部疾患組織病理科圖鑒,突然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對自己深鞠一躬說道:
“明老師,好。”
明教授疑惑的仔細的端詳著這個年輕人,突然試探性的問道:
“是,是浩陽吧?”
“對啊,是我啊,明老師,時隔這么多年,明老師竟然還記得我。”
“你的論文我看過了,從心理疏導和最大限度減少醫源性創傷以及微觀審視病情三方面來改進臨床的診療,相當不錯,有大師風范。早些日子就聽說你回來了,還打算回去嗎?”
“不回去了,國外的月亮也不見得比國內的圓。”徐浩洋答道。
“好、好,這些年我們在口腔醫學方面的研究日新月異,進展神速。只是在生物醫學方面我們的技術與西方發達國家還差距甚遠,所以我們需要像你這樣的頂尖人才加入進來,以推動我們口腔醫學的發展,來彌補我們的不足,以期趕超歐美發達國家。”明教授略有些激動。
“浩洋,現在想主攻哪一方面呀?”
“明老師,我在國外主攻的專業是微創顯微外科,需要微觀的去觀察病情。近些年來,我越來越感覺到組織病理這門基礎學科的重要性,所以我這個逃兵還是想拜在您的門下。”
“別說了,浩洋,當年事出有因,具體的情況我也了解一些。”明教授長嘆一聲說道。
“還是那句話,浩洋,你要想清楚啊,我們組織病理科不顯山不漏水,不像口腔外科以及頜面外科那樣出彩。一把手術刀就可以叱咤風云,八面玲瓏。”
“明老師,我已經考慮了九年了,九年的時間改變了許多人、很多事,但我拜在您老門下的初衷卻一直沒有改變。”
明教授拍著徐浩洋的肩膀欣慰的說:
“好、好啊,只要你想來,我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