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陳清音的話讓殷十五精神一振。
“這么急嗎？”
“少廢話，脫下來把衣服給我。”
殷十五這才把自己沾滿泥土的長袖上衣脫下來，遞給了陳清音。
陳清音毫不客氣地披在了自己身上，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兩人再度折返地穴，穴洞中空空如也，除了正中間的那塊石碑。
“都死光了？”
殷十五一臉振奮，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巴掌拍的跌坐在地上。
“你有病吧，打我干嘛？”
這一巴掌打的重，殷十五頭暈目眩，腦袋瓜子嗡嗡直響。
“不是我！”
陳清音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并未動手。
“糟了，我的佛舍利自爆了，陰眼也失效了！”
陳清音這才想起來，并不是洞穴內空空如也，而是兩人的陰眼消失了，看不到那些東西而已。
殷十五現在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體力都在崩潰的邊緣，自然沒能力再自己開陰眼。
這時候陳清音從身上摸出一塊粗糙的石頭，石頭上眼睛形狀的符文散發出絲絲藍光。
她引動那石頭上的莫名能量，使之聚集在雙眸之上，片刻之后她的眸子有兩點藍光閃過，幽深而神秘。
“怎么樣？還剩多少？”
殷十五猜想，陳清音剛才的手段跟開陰眼應該是一個道理。
“只剩一個了。”
“在哪？”
“在你背后！”
“臥槽！”
殷十五連滾帶爬地往陳清音的方向跑，卻被一股無形之力給控在了原地。
“這特么還怎么玩，法師對刺客，還是一個可以無限隱身的刺客，這是要徹底玩完的節奏啊！”
殷十五心里這個憋悶。
殷十五之前也是在賭博，他在賭這個地穴的特殊性。
張念兒費勁巴拉地將他弄到這里，就是因為除了那道門，別的地方即便是靈體也無法進入。
說明這個地方是經過特殊處理的。
既然進不來，自然也輕易出不去，而且既然能限制鬼物的行動，那么對于張念兒口中的領域應該也有所克制。
況且聽陳清音的意思，領域這東西只有高級別的鬼物才有機會修出來，而張念兒一個剛觸摸到攝青門檻的紅煞鬼，應該沒那么大的機緣自己修出領域。
最大可能他是憑借外力。
想來想去，他那詭異的墳墓應該才是這領域的力量之源。
所以一進入這地穴，殷十五就毫不猶豫地耗費十年壽元引爆了所有的符箓，利用天地元氣與陰氣瞬間引爆的巨大沖擊力撕碎這些不穩定的靈體。
可沒想到，張念兒這紅煞鬼比想象中的強大，諸鬼死絕，他還活蹦亂跳的。
“真是禍害遺千年……”
“你到底想要什么？”殷十五輕問出聲。
他伸手制止了躍躍欲試的陳清音，他知道以兩人目前的狀態，壓根就不是張念兒的對手。
自己已經瀕臨油盡燈枯，陳清音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
殷十五肩膀一緊，被人拎起來，扔在了洞穴的中央。
他落地的地方，面前就是那方石碑。
石碑無名亦無字，青灰色的石碑光禿禿地豎在洞穴的正中間。
張念兒顯了身，原本凝實的紅煞鬼身，已經幻滅不定。
“把你的血滴在石碑上，再耍花樣，老子擰下你的腦袋，把你們殷家人全抽魂奪魄變成鬼奴！”
張念兒對殷十五是恨到了骨子里，言語之間殺意肆虐。
殷十五心里一寒，從包里掏出戰術刀，將手上沾著泥土的血痂挑開，血又汩汩地流淌出來。
他的臉又白了幾分。
血順著手心滴落在石碑上，這石碑就像一塊海綿，將流淌下來的血盡數都吸收了，痕跡不顯。
有幾次傷口自愈都不流血了，張念兒直接自己動手，在殷十五手上重新挑開好幾個口子。
在殷十五感覺自己血都快流干了，手底下的石碑終于有了反應。
這回它不再吸血，而是突然像個泉眼一樣開始往外噴涌。
但噴涌的不是紅色的血，而是青黑色的液體，那些液體流過地面，在地面上流淌出一個圓形圖案。
張念兒早已躲在了遠處靜靜地注視著石碑，隨著石碑中青黑色液體的噴涌，他一只死鬼激動的一臉青筋暴突。
陳清音看情況不妙，也上前將殷十五扶到了一邊，靠著墻壁坐下。
從遠處看，那些灰黑色的液體在地上圈起來的圖形逐漸形成一個半陰半陽的陰陽圖案，陰陽魚首尾銜接，好像活過來一樣緩緩地游動。
“這是陰陽伏魔陣，我們闖大禍了！”
陳清音臉色煞白。
殷十五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似乎地底下有什么東西要出來，而且跟他感應強烈。
正在這時候，整個洞穴發出蒙蒙亮光，墻壁上電走龍蛇，殷十五這才發現整個洞穴都是一個大的法陣，洞壁上被人雕刻了繁復難明的法陣紋路。
在青黑色的液體腐蝕地面上的陰陽伏魔陣時，墻壁上的法陣也被激活，不過可能是事發倉促，或者是時辰不對，墻壁上的青光并不明亮，甚至有點羸弱的錯覺。
殷十五順著青光匯聚的方向一路望去，發現青光在洞穴頂部中央的位置匯聚，然后逐漸形成一個青色的……
“葫蘆……”殷十五驚訝地叫出聲。
“是個葫蘆，有什么問題？”陳清音看殷十五如此吃驚，一臉的疑惑。
“你沒發現殷家村就是依照葫蘆的樣子布置的嗎？這其中一定有關聯！”
“殷家村存在多久了？”
“說不清楚，少說也有四五百年了吧。”
“也沒聽說四五百年前有厲害的魔頭出世啊……”陳清音把家傳所學在腦子里浮光掠影似的過了一遍，也沒發現什么頭緒。
說話的功夫，地上的青黑色液體已經將陰陽伏魔陣腐蝕的千瘡百孔，頭頂的青色葫蘆似乎也停止了蓄力，或許是年深日久，法陣有所殘破，它只能蓄力到如此程度。
因為殷十五發現這葫蘆太過薄弱了些。
陰陽伏魔陣一毀，中間的那塊石碑就像是被吐出去的一口痰，“噗”地一聲從地下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