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石碑立著的地方出現一個人頭大小的孔洞。
伴隨著悶雷似的嘶吼,孔洞中開始往外冒黑煙。
在半空青色葫蘆的映襯下,整個洞穴像是被悶住的土灶,黑煙繚繞。
在這逐漸彌漫整個洞穴的黑煙中,殷十五卻被眼前的倩影牽引住了目光。
他看得不是陳清音,而是陳清音手里的那塊嶙峋怪石,那怪石上怪異的眼睛模樣的斑紋,此刻正發出明亮的藍光。
這光芒比青色葫蘆明亮百倍。
此刻那眼睛符文像活過來一樣緩緩地流動,但它始終“盯”黑霧流出的那個孔洞。
“一直忘了問,這是什么玩意?”
“測魔石……”
陳清音臉上的緊張,殷十五盡收眼底。
“它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代表那個洞里邊的東西是個魔?”
陳清音輕輕地“嗯”了一聲。
殷十五覺得這太不靠譜了,從沒有聽說過還有魔這種東西。
“是我太土了嗎,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靈異界還有魔這一說,仙、鬼之流倒是有說法,魔是個什么玩意?”
殷十五看陳清音的嘴角動了動,知道她準備給自己掃盲了,趕緊豎起耳光。
誰知道沒聽到陳清音的聲音,反倒一聲爆鳴鎮的他耳膜嗡嗡直響。
他順著吼聲的方向望去,發現這一會的功夫,孔洞已經停止往外噴涌黑霧,地底下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撞擊著地面,好像洞穴中央的那個孔洞太小,不足以讓那個東西掙脫出來。
地面上地動山搖,空中的青葫蘆卻一動不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怎么整,我以為這法陣凝結出得法葫會直接鎮壓,現在它要失靈了,我們可沒能力搞定這么大的動靜!”
殷十五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幾次感覺無力了,以前覺得自己這個陰陽,能堪輿能看邪,還挺能耐的,現在發現沒了伯父,自己屁都不是。
尤其是,現在把伯父留下的那些符箓也全都敗光了。
“你猜這里這么大的動靜,外邊你的那些老鄉會不會報警?”陳清音眼珠子亂轉,不知道在想什么。
“警察來了有什么用,加菜嗎?”
殷十五對常規武力壓根不報什么希望,我只希望這些村民聽自己的話,呆在家里別出來。
否則,冒冒失失地跑到這里,還不是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雙?
“殷十五,你快看那邊!”
殷十五順著陳清音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原本靜悄悄地靜候在一旁身子飄忽的張念兒,眉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血色的符文。
那符文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字,但又歪歪扭扭地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字。
“他眉心出現的那個符印,是什么玩意?”
陳清音皺著眉看了半天,不確定地說,“看起來像巫印,但我見過的巫印沒有一個是血色的,或許是我接觸的那些鬼太低級的緣故?”
“巫印?跟白天那個自爆了的鬼是一個路數?難道要自爆?”
“他這個符文可能更高級,也許有不為人知的功用。”
說話的功夫,張念兒眉頭的符文,血色越發濃郁,幾乎快要凝成實體。
不知道是不是盯得太認真出現了幻覺,殷十五總覺得那血色的符文散發出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張念兒嘴中念念有詞,當符文極致凝練后,他突然叫道:“收!”
地上的黑霧像是乳燕歸巢一般,一股腦地涌向張念兒,被他額頭的符文盡數吸收。
“這……他在吸收魔氣!”陳清音一臉的不可置信。
“吸魔氣?他一個鬼,怎么吸魔氣?難道你說的魔氣跟陰氣什么的是一個道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明白了,他的想要噬魔,借魔氣修鬼體,然后修成魔軀,最后用魔軀滋養肉身,最終借肉體讓魔軀行走人間。他一定接觸過圣巫盟的人!”
一事明,百事明,想清楚其中關節,陳清音激動的滿臉通紅。
殷十五嗤笑一聲,“你激動個啥,想清楚了有什么用,現在怎么弄死他才是關鍵吧!”
陳清音像被人從頭澆了桶涼水,通紅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張念兒在外邊肆無忌憚地吸收魔氣,在洞里的兇物似乎被張念兒的所作所為激怒了,發出“砰砰……砰砰”的巨響。
殷十五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跟著這“砰砰”的節奏在跳動,而且越跳越快,越跳越劇烈。
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又感覺心臟在急劇地膨脹,似乎要脹裂開來。
旁邊的陳清音似乎也好不到哪里。
“快捂住耳朵。”她艱難地說道。
殷十五用雙手用力蓋住了自己的耳朵,但發現沒用。
這聲音像是在血脈中流淌,是一種共振,它刺激你的心臟不是因為你聽到了它的聲響,而是因為你能感受到它的震動。
殷十五沖著陳清音搖了搖頭。
陳清音的臉色更白了。
相反,這聲音似乎對遠處不停吸收魔氣的張念兒作用不大,因為他沒有肉體也沒有血脈。
那地底的東西掙扎的更厲害了,洞穴的地面隨著它的撞擊開始龜裂。
殷十五看到一絲黑色的東西從裂開的地面冒出了頭。
這時候,那“砰砰”的聲音似乎減弱了很多。
那東西剛一冒頭,頭頂的青葫蘆滴溜溜地開始旋轉,青色的電弧從青色葫蘆的軀干上散落下來,直直砸在了孔洞中冒頭的神秘黑色上。
雷一激,那黑色的東西就發出激烈的“砰砰”聲。
殷十五的心臟又跟著揪起來。
青色的葫蘆來來回回劈了十多次,似乎對那黑色的東西并無多大的作用,反而地面的裂口越來越大。
“轟隆”,地面塌陷,一個黑漆漆的東西脫困而出。
遠遠看去,看黑色的物事周身黑氣繚繞,內里卻看不真切。
殷十五睜大眼,一臉震驚地望著洞穴當間的東西,這玩意看起來怎么那么像……心臟,對,就是心臟,跟他吃過的豬心羊心都有點像。
“哈哈哈,真的是這樣,真不枉我在這個鬼地方呆了這許多年!”那邊原本安靜地吸收魔氣的張念兒突然驚喜地喊叫出聲。
殷十五一臉懵逼地瞅瞅他,再瞅瞅中間的那顆類似心臟的東西,完全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