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求心安理得,但這正是承認了心里有鬼。
天空突然變得昏暗下來。
葉湘感覺到車里有點悶,于是便打開了車窗,想呼吸一下外面新鮮的空氣。
遠處的一座山峰前掠過幾道閃電,昏暗的天空一下子變亮了些,但這微弱的光亮很快又被黑暗給吞噬了。
葉湘好像想起了什么,連忙掉頭沿著來時的路開了回去。
此時天空已經下起了雨,雨點滴在汽車的車頂上,像連綿不絕的小鼓點,不斷的跳躍著。
她來到陳北最開始下車的地方,但并沒有看見他。于是她又沿著這條路來來回回地找了好幾遍,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最后,她放棄了。
“他可沒這么傻,他應該早就已經搭上別的車回去了吧。”葉湘在心里默默的想著。
……
“老板,來碗炒粉。”陳北看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無奈地笑了笑,“我應該先搭輛車回家的。”
“你說啥?”那粉店的老板聽見陳北自言自語的不知在說些什么,于是便問了一句。
“哦,沒什么。”陳北看了那老板一眼,這才發現他在和自己說話,“這街上挺冷清的。”陳北指著外面說道。
“嗯,這馬上中午了,應該都回家吃飯去了。剛剛又下起了雨,所以現在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說著那老板已經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炒粉向陳北走了過來。
……
葉湘把車停在了警局外面,小跑著進了警局。她遠遠的便看見王梓坤站在警務大廳的門口,像是在等她。
“葉湘,你回來了,我看你們先走了,還以為你們會比我早到警局呢。”王梓坤一臉疑惑的看著葉湘。
“車子開的慢,這樣安全些。”葉湘捋了捋耳邊那濕漉漉的頭發。
“哦,這樣啊。”王梓坤抿著嘴點了點頭,“對了,陳北他沒和你一起來嗎?”
“他……”葉湘猶豫了一會兒,緊接著又說道,“他回家了,他現在又不是警員了,跟著我來這干嘛呀?”
“也是,對了,我還有些事要和你講,咱們進去說吧!”
“嗯嗯。”
……
陳錦麗撐著把傘站在樓梯口,她時而點起腳尖向遠方眺望著,時而又看看手上的表,眼神中透露著焦急與期待。
“哥怎么還不回來啊?剛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明明說自己快到了的。”陳錦麗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雨傘,“我再給她打個電話吧。”
陳錦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忽然一陣寒風襲來,將那冰冷的雨點斜斜的吹在了那件藍色的裙子上。
……
葉湘的車里響起了電話鈴聲,但沒有人注意到它。
……
很快,一碗炒粉就被城北三下五除二的給干掉了。
“老板,你這粉炒的可以啊。”陳北抽了張紙,清理著嘴邊的殘留物。
“那是,我這每一碗炒粉里都加了一味與眾不同的佐料。”
“什么佐料?”
“心。”
“心?”
“對,心。不管做什么吃的,只要我們把它放在心里,就一定能夠做出美味的食物。”
陳北愣住了。
粉店老板見陳北不說話,便也走開了。他沒有閑工夫在這一直杵著,店里的活還要等著他干呢。
“呵呵,我怕我是沒有心了。”陳北搖了搖頭,把錢放在了桌子上。
“老板,結賬。對了,謝謝你的心。”
陳北戴上帽子,沖進了雨中。
雨,漸漸的停了,但空中又飄起了雪花。
陳北走在馬路邊,一直在不停地發抖,這一雨一雪的可真是讓人受不了。他在這路上邊走邊等的也有了一段時間,終于是看見了一輛出租車。
還未等陳北招手,出租車就已經停在了他的旁邊。
“兄弟,去哪兒?”出租車司機笑嘻嘻的看著陳北。
“南安鎮。”
“這不就在前頭嘛。”剛剛還是一張笑嘻嘻的面孔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快走快走,一點賺頭都沒有,別擋著老子發財。”
出租車就這樣在陳北的面前開走了。
陳北隱隱約約的聽見那司機走的時候嘴上還是罵罵咧咧的,不禁感慨道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
陳錦麗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城北,正當她準備收起傘上樓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遠處的一個人影。
從這里看過去,那人頭上戴著帽子,彎著腰,身上亮閃閃的,像是剛剛淋過雨。
陳錦麗沒抱多大希望,因為她覺得這根本不可能是陳北。
那人慢慢的向這里走近。
“哥?”陳錦麗扔下手中的雨傘,向陳北跑了過去,“你這是怎么了?你不是開車回來的嗎?”
“車壞了。”
“好了,先不說這么多了,趕快回家換下這身濕衣服,別生病了。”
“嗯嗯。”
陳北走路顫顫巍巍的,陳錦麗實在不放心,便一直扶著他,從樓下到樓上。
……
雪停了,天也黑了。
葉湘從警局里走出來,工作了這么久也總算是下班了。
他輕輕地揉了揉著酸痛的眼睛,然后把手耷拉著放在了方向盤上。車子發動了,但很快又熄了火。
葉湘沉思了很久,最后還是拿出手機,撥了陳北的號碼。忽然,車里響起了陳北的手機鈴聲。
她放下自己的手機,又拿起陳北的手機,然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把陳北的手機隨手扔在了后排的座位上。
車子又發動了,但這次沒有熄火。就這樣,葉湘開著車子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