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鸞離世那天,蒙蒙下著細雨,沈清溪站在墓前,說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覺。
那日孟鸞遇刺以后,謝慕進去為她診治,他就再沒見過她。
沈清溪不明白,為什么剛剛還活靈活現的一個人,眨眼就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沈清溪沒有見到孟鸞的最后一面,正確的說,沒人見到孟鸞最后一面。
那日孟國公聽說自己唯一的女兒遇刺身亡,直接將孟鸞的遺體帶回了家,次日便下葬了。
國公府上書申請處理姜家余孽,不過三日便審出了結果,將姜家滿門發落,順便為謝家翻了案。
之后孟國公府便一直閉門謝客,沈清溪今日又同往日一樣,在孟鸞墳前喝酒,今日也下著蒙蒙細雨,同孟鸞離去那天一樣,沈清溪靠著孟鸞的墓碑,同她向從前一樣說著話。
“你說你,活著時再怎么風光,死后不還是孤零零地葬在這,什么未來皇后,現在,不也就是一個縣主么?”
“是么?那你倒說說,我是什么縣主?”孟鸞撐著傘,挨著他坐下,撫摸著墓碑上的字,沈清溪揉了揉眼睛,發現孟鸞還在。孟鸞看著他這舉動,啞然失笑。
“不用驚訝,底下太無聊,我見今日天好,就出來溜溜?!鄙蚯逑亮舜了哪?,“你騙我,是熱的,你還活著?!?p> 孟鸞“……”
幾天不見,這貨為什么變得像個小孩?沈清溪一把抱住孟鸞。
“我很害怕,失去你,我很喜歡你,在三年前就想告訴你了。”
沈清溪一邊說,一邊流淚,孟鸞用手擦去了他的淚水,順勢捏住了他的臉,嗯,手感還和以前一樣好。
“那你為何說什么茍富貴,勿相忘,那你為何三年都不來見我?明明離我那么近,又經常送東西,卻從來沒露過面?!?p> 孟鸞一邊說,一邊加大力道,沈清溪痛得哇哇大叫,“你是去為已故長輩祈福,與外男見面對你的清譽不好,何況我經常夜深人靜趁你睡著了溜進去看你的?!?p> “夜深人靜?那被別人看見不是更影響清譽么?你就是在找借口,別以為我死了你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沈清溪摸著自己被掐紫的臉蛋,嘟囔著說,“孟鸞都死了,你現在連個正經身份都沒有,哪來的手掌心?”
“誰說我沒個正經身份了?你后邊這座墳里,孟國公府的嫡小姐孟鸞,我是太后義女東陽縣主。這可不是一個人?!?p> 沈清溪聞言大叫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早就和表哥串通好了,說不定上次那個火災也是你們策劃的,我要去告訴表嫂……”
孟鸞一手捂住沈清溪的嘴,一手拖著他往孟國公府走,“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必須帶你回去滅口。”
沈清溪“……”救命啊,有人搶婚?。。?p> ……
此時謝慕正在御書房和蕭策商量著大婚事宜,蕭策已經下旨為謝家平反,并封謝慕為皇后,下月初六大婚。
謝慕一邊整理著禮賬,一邊感慨著群臣的富有,當看到孟國公府的禮品時,謝慕明顯頓了頓。
是一對極其鮮艷的紅珊瑚手釧,珊瑚寓意多子,孟國公府顯然是花了心思,謝慕將手釧帶在手上試了試,大小正合適,“這想必是孟小姐挑選的,極對女兒家的心思。”
蕭策側過頭來看了看,點點頭道,“孟鸞一向心思細膩,選的禮物,委實不錯?!?p> 謝慕看著手上的珊瑚手釧,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也說孟小姐心思細膩,連我是謝家人都能發現,那么當日,她怎么會看不出姜貴妃在用激將法刺激她對我下手?還是說,那場火災不會是你們計劃好設計姜家的吧?所以,那傷也是你故意的么?”
謝慕一步步向蕭策逼近,嚇得蕭策出了一身冷汗,在這個檔口暴露了,到嘴的鴨子,不對,是到手的媳婦豈不是要飛了?
蕭策靈機一動,“那場火災我確實事先知道,不過我沒想到會那么嚴重,當時我自己都驚訝了,不過看著你處于危險之中,我沒有絲毫猶豫就沖上去保護你了,我想,可能是我早已愛你入骨,受不了你受到一點傷害吧?!?p> 求生的欲望無比強烈,蕭策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說出了這一大段情話,果然,謝慕的態度好了不少,眼神也沒剛才那么犀利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反正大婚之前事情這么多,就委屈陛下暫且留宿在御書房吧?!?p> 無視了蕭策可憐巴巴的眼神,謝慕心情大好地走出了御書房,一只手撫了撫肚子,孩子啊,你那個傻爹什么時候才能發現你的存在呢?